“你讓我幫忙的事情不過是傳句話而已,我又不用跑腿,費什麼神,你說就是。”燕億白感動於徽瑜的體貼,若是換做別個人,隻怕是想不到這麼周到,高高在上的人,哪裏會體諒別人的不容易。
屋外寒風刮過窗紗,拍打著窗棱發出細微的響聲,屋子裏三合香的氣息環繞在鼻端,讓人心神放鬆,親情也愉悅。徽瑜略略一頓,這才說道:“的確是有件事情,我就想知道宮裏頭那陳宮人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探尋到些許的消息。”
原來是宮裏頭的事情,燕億白就道:“我跟你大哥知會一聲,看他有沒有法子。以前宮裏頭沒這樣緊的時候,想要知道些消息並不難,隻要有銀子總能有撬開的嘴。可是自從皇上龍體欠安,宮裏頭的消息就不好打聽了。如今連內廷府都握在皇上自己的手心裏,此事越發不易了。”
就是因為這個,徽瑜這才親自回來一趟,把事情說得明白些。她點點頭,這才講道:“就是因為不易,怕傳話的人說差了,我這才親自來一趟。上次聽說陳宮人已經被罰去了浣衣局當差,這事兒大嫂可知道?”
燕億白點點頭,“倒是聽你大哥提了一兩句,我也有些納悶,這個陳宮人好端端的怎麼就去了浣衣局。雖然被貶為宮人,但是這宮裏也沒說派給她髒累的差事,好端端的忽然去了浣衣局,總也有些不明白。”
聽燕億白這話裏的意思,董允誠應該也不曉得這裏頭的緣故,不由得皺皺眉頭,“我也是有些不明,所以才想著若是大哥能有渠道知道些消息就好了。不過我猜度著此事跟德妃肯定有關係,隻是詳情並不曉得,若是能從此事上得到些意外的消息,倒是樁好事兒。”
之前宮裏頭的是是非非燕億白也清楚,聽話音明白徽瑜對德妃起了疑心,是怕陳宮人死在德妃手裏,這是想要拉她一把?念及於此,就有些為難的說道:“宮裏的事情咱們怕是沒那麼長的胳膊,我替你問一句,有消息跟你說一聲,你看如何?”
“那我先謝謝大嫂。”徽瑜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容易辦,姬亓玉因著芳婕妤的事情,不願意提這些事兒,徽瑜礙於他的麵子跟自尊也不好細問,這才想從董允誠這裏拐個彎知道個明白。如今宮門森嚴,消息不如以前得來的方便,這裏頭的難處自然是有些的。若是連定國公府都不能拿到消息,旁人那裏就根本不用指望了。
“說這個就見外了。”燕億白給徽瑜續了茶,壓低聲音又道:“我正好有個事情也要跟你講一聲,你來得太巧了。我這身子不能出門,原還想著尋個機會給你送信讓你走一趟呢。”
“哦?這可真是巧了。”徽瑜也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嫂子你直說吧。”
燕億白就道:“昨兒個才得的消息,是大妹妹送回來的。”
董婉?
徽瑜還真是吃了一驚,董婉都知道往娘家送消息了,這可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許是董婉行事給徽瑜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糟糕,專斷自我,實是想不到她會遞消息回來。抬眼看向燕億白,徐徐說道:“能讓大嫂想著喊我親自過來,這消息怕是有些不尋常。”
屋子裏有著細細的甜香混在空氣中,徽瑜輕撫著衣角上不存在的褶皺,對麵的燕億白似乎在思量這話要怎麼開口,眉宇之間帶著幾分猶豫,徽瑜就能猜得到這話怕是不好開口。不好開口的話會是什麼話?還是董婉遞回來的消息,一時間她也隻能想到許是寧王府那邊有什麼事情。
如今走到這一步,誰又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宮裏頭的形勢一日千變,沒有人能把握到皇帝的心思,也許走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姬亓玉的親王瞧著風光榮寵,但是也許下一刻皇帝一怒就能給你抹了去。一念定榮辱,這樣的感覺當真是非常的糟糕。
燕億白不開口,徽瑜也不說話,難怪今兒個大夫人這樣的配合熱情,到底還是因為自己女兒的關係,徽瑜心裏一哂。
過了好一會兒,燕億白這才主動開口,先歎了口氣,這幽幽一歎在這寒冬裏憑空就讓人又多了幾分愁緒。她看著徽瑜先擠出一個笑容,這才開口,“這事兒其實不太好開口,但是講出來也算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就是……”
剩餘的半句話燕億白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徽瑜卻能想到大概是想說親戚之間利益分的這樣涇渭分明,怕是到底傷情份,燕億白覺得有些難堪,這才羞於啟齒。可是董婉實在是個聰明人,這樣擺明車馬直接跟徽瑜講利益,反而會讓人沒有那麼多的猜測。畢竟董婉自己也知道,在徽瑜的心裏她的信用度還是很可疑的,與其這樣,倒不如直接把話挑明,反而更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