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擺放著幾個簡陋的木雕製品, 紀墨作為一個還在上學的學生,沒有那麼多合適的專業工具,好在他的技藝純熟, 用裁紙刀也能勉強雕刻一些不是太硬的木頭, 木雕的成品很好看,讓他看了也不由得會心一笑。
“這是你做的?”
紀母皺起了眉頭,看著這些木雕,有些不敢置信, 想要說什麼,卻又忍了沒說,而是委婉規勸紀墨把精力集中在學習上。
“你現在好好學習才是正經……”
話不是很嚴厲,是好好說話的意思,但這種感覺……
紀墨唇角的笑容漸漸拉平,點頭:“我知道了, 我會好好學習的。”
等到紀母看他翻開寫滿了標注的課本, 看到他攤開卷子開始寫, 終於放下心來, 把果盤給他擺放在桌角,一個既不影響他學習,又不會離他手臂太遠的位置, 就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房門沒有關,紀墨側眼就能看到紀母又在客廳忙碌起來, 開得小小的電視聲音幾乎隻有畫麵, 紀母在那些畫麵的間隙忙碌著, 穿梭著, 為這個家服務著。
晚上紀父下班回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紀父開口問起的也是紀墨的學習問題,還問到了他現在要不要也參加一個什麼補習班。
“馬上就是最關鍵的時候了,這時候能夠提高一分就是好的,也不要太緊張,你的成績,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紀墨從來不是那種問題學生,他的成績固然不能穩居全年級第一的寶座,但也總在中上遊徘徊,運氣好的時候,也會進入前十的紮眼名額之中,讓老師表揚一把。
紀父對此是不怎麼擔心的,他從來不是一個愛攀比的人,可他聽多了別人家孩子的叛逆故事,就很擔心紀墨會不會突然也來個青春期叛逆,讓人吃不消。
偶爾在飯桌上說起來,帶著滿滿的不理解,他們那一代人,也沒聽說過有什麼青春期的事情,弄得全家人都跟著緊張,輕不得重不得的。
紀父一說起這個,紀母就很有些得意,紀墨從來不是那樣的孩子,從小到大,他都是個乖孩子。
紀墨沒有對這些罕見的表揚表現得更加歡喜,是啊,他是個乖孩子,隻會學習的乖孩子。
窗台上的木雕隻有那麼幾個,再沒有多過,時間久了,漸漸也蒙上一層舊色。
紀墨的成績很穩定,拔高了一些,卻也不是很多,平穩到終於一鳴驚人的時候,紀父都控製不住臉上的笑容,這麼高的成績,真的像是做夢一樣。
紀母也很是高興,見誰都在笑。
紀墨看著他們,心裏也是高興的,他難得讓他們驕傲一回。
可真的也就是這一回而已,他後來學的專業,並不是什麼高精尖的類型,畢業之後也不那麼好找工作,平平常常,仿佛在巔峰之後再度回落穀底,走上了最普通的道路。
“唉,都是專業沒選好,怎麼就選了那麼個專業呢?”
紀父後來一說起這個,就覺得還是自家人沒經驗,曆史專業真的不是一個好專業,沒什麼意義。
“還好吧,不是考了教師資格證,當老師也是可以的。”
紀母還比較樂觀,不願意聽到紀父說兒子不好。
夫妻兩個的年齡大了,也開始想著更加安穩的晚年生活了,兒子不是很出色,出色到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影,比起別人家,也許少了兩分風光,可是對他們來說,似乎是更好的。
能夠陪伴在身邊,總是更好的。
“當老師?”
麵對這個選項,紀墨恍惚了一下,他不是第一次給人當老師,可這一次,似乎……
“我不想當老師。”
鼓起勇氣一樣,深吸一口氣,麵對父母的期盼,紀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想,不當老師做什麼?也沒什麼好工作了。”
“讓你考公務員你不考,你要是考了公務員不就……”
父母對子女總有更多的期盼,希望他們能夠更好,哪怕這種更好的道路,並不是子女所期盼的。
“我隻是、不想當老師了。”
紀墨沒有說得更清楚更明白,當一個職業總是被你所選擇,無論是什麼樣的原因,這個職業本身就像是一個黏在身上撕不掉的標簽了。
好像他以前的學生身份一樣,能夠專注於學習,就要一直學習下去嗎?
如果不想學了,連退出的機會都沒有嗎?
“我想做點兒沒做過的事情,自己還感興趣,符合這個時代的事情。”
這是紀墨心中的想法。
不是再把古代的技藝拿出來,讓自己成為一個什麼非遺傳承大師之類的角色,不是把星際時代的技藝拿出來,在材料學不支持的時候努力徒手拚機甲,成為未來之光,征服星辰大海之類的大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