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一輩子替你白幹。”
霍知說著,飛快環顧了一下空無一人的實驗室,上前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白大褂。”奚遲提醒道。
霍知眼帶笑意地鬆開他,乖乖抓小白鼠去了。
他看著霍知熟練的操作,心裏覺得真的一輩子有個人替自己做實驗也不錯,然後迅速反省了一下這種剝削的思想。
準備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奚遲從實驗室櫃子裏拿出一個東西給霍知:“對了,這個還沒給你。”
霍知接過來,發現是一張獎狀,本學年《手術學》課程的最佳學院獎,蓋著學校的印章。
霍知指尖輕輕發抖,過了幾秒,抬眼望向他時眼圈泛著紅。
“這不是我寫的,”奚遲告訴他,“是教研室的老師們評的。”
霍知動容道:“謝謝奚老師。”
奚遲眼皮跳了下,感覺以兩個人現在的關係,他這樣叫聽起來有點限製級。
“咳,以後別這樣喊我了。”
霍以辭從之前退掉的花束訂單裏,找出了幾個讓他感到特別抱歉的,聯係了單主問他們是否願意接受贈送。
其中一單是個女孩子給自己朋友訂的,那個女生在icu住了很久了。
奚遲跟他一起坐在花店的長桌邊,很不忍心地告訴他:“icu不允許送花。”
霍以辭拿速寫本的手頓住了。
“因為一個是無法保證滅菌,一個是有花粉,會對有些病人的氣道造成負擔。”奚遲解釋道。
霍以辭了然地微微點頭,表情有些犯難。
奚遲也覺得很遺憾,一束花確實會給病人灰暗的生活帶來些許亮色,這時他看見霍以辭眼睛忽然彎了彎。
“多肉植物和一些蕨類組合在一起,倒也可以製造出花園一樣的景觀,放在玻璃罩裏應該沒問題,還可以一直生長。”
他心情也跟著明亮了些,霍以辭很快在紙上設計完草稿,然後在花店養的多肉中挑選了一番,把準備用的植物小心地轉移出來。
奚遲看圖紙上的工程量不算小,就提出:“我和你一起做吧?”
霍以辭撐著下巴望向他:“那我會舍不得把它送給別人。”
“我是真的覺得很有意思。”他知道霍以辭是不想讓他沾泥土,堅持道。
霍以辭笑眼溫潤:“好。”
盆景一步一步變得完整,多肉植物錯落有致地生長,不同色彩相互映襯,稍高的蕨類被當作樹木,好像真實的花園被變小了許多倍一樣。
霍以辭用防水的顏料在薄木片上畫了個蕩秋千的女孩,將秋千繩子固定在樹枝上,指尖輕輕一推,真的會晃來晃去。
奚遲正給土上鋪小石子,抬眼看到這一幕,不禁彎起了眼睛。
霍以辭正準備讓他看,垂眸卻和他的目光碰到了一起,緩緩靠近他,手撫上他側臉吻了他的唇。
分開的時候霍以辭看見他臉上留了一點顏料,忙伸出手想幫他擦掉,卻又添了一道。
“對不起,”霍以辭抱歉地笑笑,“剛才你笑得我一下有點暈。”
杜小倩端了花茶站在拐角,看到這一幕,嘿嘿一笑,又轉頭走了。
如同霍野所料,周雷最後還是憋不住來找他。
“想通了,我家親戚和霍忱的拉拉扯扯,跟咱倆有啥關係?”周雷依舊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我們準備再去norns來一場演出,沒你不行啊。”
霍野散漫地笑著,在他肩上捶了一拳:“你現在簽公司了,還敢這麼瞎搞?”
“怕什麼,破公司還能圈住我,一句話來不來?”周雷挑釁般地挑了挑眉。
奚遲在旁邊聽著,霍野忽然轉過臉看向他,好像在等他開口。
周雷瞪大了眼:“我的天,野哥,我認識你的時候,真沒想到你會這麼怕老婆。”
霍野完全不在意周雷的嘲諷,繼續勾著笑看他。
奚遲當著別人的麵,被他盯得有點不好意思:“去吧。”
他們這場演出約等於感謝性質的,隻把消息發給了一些喜歡他們比較久的樂迷。酒吧老板跟他們關係好,直接豪邁地包了全場的酒水,因此這一場雖然人少,氣氛卻直接被推到了頂點。
奚遲依舊坐在他第一次來時那個位置,斑斕炫目的燈光不停變化掃在他眼皮上,耳邊充斥著瘋狂的尖叫聲。
舞台後麵屏幕上wild fire的猩紅色字體像火焰一般燃燒,樂隊四個人也沉浸其中,極力地宣泄著胸腔中的狂熱。孟一文邊抱著貝斯蹦邊甩動頭發,周雷把鼓槌在空中轉了幾圈,敲下去的時候,晶瑩的汗珠也落在鼓麵上,一起被打碎了飛濺起來,施焱把擋在眼前的頭發撩上去,像到了世界末日一般拚命嘶吼著。
他的目光落在霍野身上,霍野額前碎發微亂,掃弦的動作帶著種不羈的張狂,完全和貫穿全場的音樂融為一體,灼人的火焰在那雙淺色的眸子裏燃燒,在觸及他的時候又勾起了一抹笑意,衝他輕輕眨了下眼。
四周狂熱的呼喊鑽進他的耳朵,奚遲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他覺得這叫聲吵得人頭疼,而現在他沒有絲毫的抵觸了,甚至心跳也跟著激揚起來。
可能這就是心境不同,感覺不同。
一場演出結束,霍野他們四個帶著一身沸騰的熱氣在他身旁坐下,孟一文坐在奚遲另一邊,問他覺得怎麼樣,被霍野掃了一眼。
施焱衝孟一文笑道:“你離他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