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和皇上同床共枕之事,雖然什麼都未發生,家族卻逼迫他借機入宮,他並無龍陽之好,最終還是被封了個知貴人。
令人想不到的是,奚遲來他這的次數著實不少,想安心批折子讀書時過來,不想管各宮明裏暗裏的鬥爭時過來,還有就是……連著宿在其他宮裏幾天後,借著來他這的由頭歇息。
他們會一同研究醫書,甚至可以聊到天明,平心而論,若不是他對男子無意,恐怕早已為這等瑤林瓊樹之人折服了。
“娘娘,娘娘!”
小睿子的喊聲將霍知的神識喚了回來。
“微臣是說,快到赴宴的時辰了,您也該準備下了。”
等奚遲跟霍野一齊出現在接風宴上時,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細心之人便能發現,兩人發梢上還沾著點沐浴後的潮濕。
文武眾官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而各宮嬪妃周遭都像寒風刮過一般。
宮廷樂師們在中央奏了一曲又一曲,席間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奚遲本身並不愛喝酒,隻是不忍掃了那些敬酒的大臣的興致,縱使有霍聞澤和霍忱坐在他身側,爭著替他擋酒,也是喝下了不少。
等宴席散去時,他已經泛起了醉意。
而方才互相拋了無數眼刀的嬪妃們,開始了真正的較量。
霍忱先行摟住了他的腰,將他的手臂繞到自己肩上,湊到他耳邊輕聲道:“皇上,您醉了,臣扶您回宮休息。”
立即被一道身影擋住,霍聞澤麵色冷峻道:“皇上今日醉酒不適,不宜去昭陽宮。”
霍忱輕笑了聲:“那便適合去坤寧宮麼?皇後娘娘這時候倒是不怕吵到小皇子了。”
“貴妃娘娘不是還有疾在身麼?”霍言清走過來,毫不輸氣勢地問道,“自己都病著,又怎麼能照顧好皇上?”
“這裏離永寧宮最近,夜裏風大,還是早些讓皇上歇下為好。”霍以辭溫潤的聲音響起。
霍野作為慶功宴的中心,好不容易突出重圍,走到他身旁,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便聽見奚遲輕咳了一聲。
幾道關切的視線一齊投至他身上。
“霍知呢?”奚遲對這種紛爭已是習慣了,帶著醉意宣布,“朕今晚去知貴人那。”
幾道視線又一齊化作利刃紮向霍知,霍知本就一直關心著這邊,像沒注意到似地幾步走上前,把奚遲接到了自己身上靠著。
坐在轎內回去的路上,奚遲感覺頭愈發的暈,閉上眼睛眉心微擰起來。
霍知望著他近在咫尺的側臉,問道:“是頭暈麼?需不需要臣為您按下穴位。”
“嗯。”他聲音裏摻了一絲疏懶的醉意。
霍知清了清嗓子,拉起他的手,按著他掌心的穴位,卻因為手中羊脂玉般的觸感有點分神。
“霍太醫。”
奚遲忽然開口叫了他一聲,私下裏奚遲對他的稱呼一直不似對其他人般親昵,帶著十足的疏遠感。
“臣在。”霍知應道。
奚遲清冷的聲線蒙上了一點喑啞:“這兩年你過得不易,下個月你便出宮吧。”
霍知愣住了。
“前些日子你父親也升了官,應該不會強要你留在宮中了,”奚遲接著說,“雖然從朕私心上來講,並不想你離開。”
霍知一下呼吸都停滯住,不禁抓緊了他的手。
奚遲闔著眼,輕歎了口氣:“你若是走了,朕也沒地方可避風頭了。”
霍知神情一瞬間變得萬分複雜。
過了半晌,霍知才開口:“皇上,微臣其實不走也……”
這時,他發現身旁的人似乎坐著睡著了,湊近了些又輕喚了聲:“皇上?”
奚遲氣息均勻,毫無反應。
霍知平日裏其實很少這麼近地看他,因為每次奚遲過來,他們也是一個在主殿,一個在偏殿各睡各的。
他看著眼前人皮膚下透出的酡紅,鴉羽般垂下的眼睫,隻覺得遙遠又熟悉。
還好剛才的話沒被聽見,出宮正是他期盼的,霍知這麼想著,目光落至那雙水潤的唇上,卻鬼使神差地低頭吻了上去。
在柔軟的觸感上停留了片刻,霍知猛地僵住,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