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小夥子一愣:“跟你開玩笑的,這麼大脾氣!”
他搖了頭,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小夥計哼了一聲:“還開玩笑?不跟你計較計較,還以為老子天生肉呢!”
說完,裹了裹領子,雙手插在袖子裏,不停的跺著腳,抬頭望望天:“這難得的有太陽,也不見暖和一點,這鬼天氣!”
“喲,小五子,又你當班呢?”
遠遠的,走來兩個身穿警察製服的爺們,裏麵黑皮外麵披著厚厚的大衣,一說話吐出長長的水汽,就連槍匣子外麵都裹了一層皮毛,生怕時間長了凍住。
小夥計連忙上去招呼:“六爺,八爺,你們來啦,快請快請,還別說,六爺八爺就是有口福,掌櫃的,今天上午才弄了一隻鹿,等一會兒叫人給你們上一碗鹿血湯,保證喝完了全身暖洋洋的。”
“這個臭小子,就是會說話啊。”
兩個警察一聽,頓時大喜,拍了小夥計一下,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裏麵立刻傳來了長長的吆喝聲。
“六爺八爺,兩位差爺到!二球,樓上的雅間兒收拾好了嗎?好了,得咧!二位爺二樓請,二樓掌櫃的剛新放的火盆兒,正暖和著呢。”
這話音還未落,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隨後直接停在了酒樓門前,小夥計連忙迎上去。
“幾位客爺,你一定要吃飯麼?”
一邊說說話,小夥計一邊暗暗吃驚。
哈爾濱不同別處,這裏可是與北方白俄人交界的地方,從6月份開始就不算太平,各路人馬你方唱罷我登場,什麼土匪官兵之類的都是小兒科,俄國人的軍隊,日本人的特務也不少見。
況且,酒館的位置就在火車站附近,正是人流密集的地方,每日裏來來往往什麼樣的人都有。
小夥計守在門口迎賓,也算是見多識廣,多少能夠練出點兒眼力了。
就像眼前這十幾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先不說清一色的軍服,雖然看不出是哪個部隊的,但從花色和材質上看,絕對小不了。
再看看這十幾匹高頭大馬,好家夥,碼頭都有兩米多高了。
酒樓裏每日進貨,也養了兩批馬車,幾匹馬,可是自家的馬與這幾匹馬一比,就好像沒長開的崽子一樣。
這幫人肯定不簡單。
心裏想著,小夥子臉上又多了幾分熱情。
齊山瞟了一眼,也沒說話,直接將馬韁繩扔給他,翻身下馬直接就往酒樓裏進。
小夥計慌忙接住,立刻高聲喊道:“貴客到,快點來迎接。”
一聲喊,連子一條,裏麵湧出來兩三個小夥計。
一看外麵這場麵,立刻就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先是鞠身打聲招呼,隨後一個個去牽馬韁繩。
護衛在前,掀開厚布簾子,齊山邁步走了進去,熱氣撲麵而來。
也不知道這掌櫃的是用了什麼辦法,酒樓裏麵的溫度與外麵決然是兩個世界。
裏麵竟然如春天般溫暖,不少客人隻穿單衣,還喝得麵紅耳赤。
左右看看,一樓擺了八張八仙桌子,隻坐滿了四張,還剩下一半兒。
有兩個小夥計前後伺候著,還有一個站在傳菜口隨時等候,櫃台裏麵站了一個長衫,不知道是掌櫃的還是正房,留著八字胡,看起來很有意思。
一行人陸陸續續走進來,最後一名護衛轉身囑咐:“這些都是從英吉利進口的馬匹,價值萬金都好生伺候著。弄些青料,如果沒有的話就甘草倒上一桶黃豆,加上七八個雞蛋也就湊合了。”
小夥計們也是見多識廣,聞言隻是齊聲應答,並不做質疑。
見到齊山一行人的陣勢,掌櫃的連忙跑了過來。
“幾位爺,二樓有包間,您樓上請。”
“不必,隻不過是吃頓便飯,一樓就挺好,我看也能坐下。掌櫃的,叫人去準備吧,整四桌上好的酒席,飯多盛點,我這些部下都是大肚漢,少了恐怕是不夠的。”
掌櫃的也不多說,拱了拱手,叫了小夥計引致齊山等人落座。
而後交代後廚下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