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研究半天,就研究出了這個?”許星河無語至極,但想著對方其實腦子並不靈光,就原諒他了。
蘇蘅蕪動了動嘴唇,柔軟淺色的唇彎出一個別扭的弧度,他像是有些不爽符咒的複雜,“我當初設定這個的時候,真的沒有想過後世的人,會把這個搞得這麼複雜。”
“……吹,接著吹!你看天上有牛在飛,那是因為你在下麵吹。”許星河並不喜歡整天吹牛逼的人。
怎麼說呢,就你那個小身板,還說什麼你設定,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世界創世啊!
蘇蘅蕪對於許星河的話,向來不在意,對於他來說,就跟聽別人放屁一樣稀疏平常,而且他也從來不指望許星河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
他並不喜歡跟人口舌上喋喋不休,能用舉動證明的事情,他一般先動手,後動口。
現在,他拿起一張黃紙——黃紙也是多餘的,隨後在上麵輕輕畫了一個“一”字,然後揚著給許星河看。
許星河皺眉,連尾巴都因為震驚,彎成了一個卷。
他看了眼旁邊書卷上的文字,一臉難受,“你是想幫我恢複靈體之身?”
書頁上是這麼寫的,恢複靈體之身,需要巴拉巴拉巴拉,什麼五行天幹地支,集齊陰陽火財,然後沐浴焚香,虔誠的用陶桂木和兔毛製成的毛病,在絲絹上寫出認真畫符。每一筆,需要敬畏天地,需要敬畏人倫天長,需要在血脈中通達天人之氣……
雖然許星河也看不懂,但他覺得,不管怎麼說,也不應該是眼前這位畫符這樣——隨便找的廁紙、最便宜的毛筆、十分漫不經心的態度以及非常敷衍畫出來的扭曲的一個“一”字。
許星河:“……要不我給你出學費,你先去青城學一學?”
蘇蘅蕪反倒很疑惑,“為什麼?”
許星河想說,還不是因為你菜!但看在蘇蘅蕪那張盛世美顏的臉上,後半句沒說出口,也可能是因為沒來得及。
下一秒,平地刮起無盡罡風。
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鄒然感覺到一股壓力。
皮膚受到壓力驟然往內壓縮,不僅如此,他感覺到自己動不了了!
緊接著他聽到蘇蘅蕪歎了口氣,小臉皺巴一起,“哎,得先畫人形,所以我才討厭啊……”
等等!
你現在才去畫人形啊?
我還在罡風裏淩亂著呢!!!
許星河微笑,很好,男人,你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
假發,飛了。
棉花,散了。
許星河覺得自己快死了,蘇蘅蕪才拿出自己的“得意作品”——一個火柴人,引魂入體。
在許星河人形逐漸清晰的時候,另一邊的許星流靈魂一痛,腦袋裏竄出十八個銅人,齊帥帥唱著“南無阿彌陀佛”。
許星流:“……”
緊接著一個巨大的佛印騰空而起,烙印在他身上。
如果不是因為靈魂被強行分離,這道佛印應該會強製一並打擊,但此刻,因為缺少了一縷魂魄,導致佛印的針對性偏離,落在許星流身上的封印居然失效了。
許星流大腦一陣眩暈,昏了過去,與此同時,異容局察覺到天降異象,紛紛站了起來。
“唔……有什麼不太妙的事情要發生了。”
異容局多位能人匆匆從座位上走過,各個數據板上閃動著,坐標軸對應城市,一個指向惡意,一個指向目標,此時,一個巨大的惡意正在形成。
“哎,又到了我們出動的時候了。”
“很煩,加班費安排上,謝謝。”
·
翌日。
頭一回做人不得不屈服於學校製度的蘇蘅蕪,沒精打采回了學校。
“喂喂,今天應該是你們考試出成績的日子吧!”恢複成人形,但仍舊以鬼魂形式存在的許星河,皺著眉頭看向了學校公告欄。
作為一進門就能看到的榮耀之地,這裏素來是學霸學神露臉顯擺的地方。
此刻,上麵正貼著林秋彥的照片。
這人一臉冷漠,五官硬挺且清傲,渾身青春氣。眼眸看人,帶著幾分輕蔑和不屑,從頭到尾都寫著對人的輕視,且眼神還能發出聲音——“切,你算個什麼東西。”
許星流動了動唇,翻了個大白眼,跟蘇蘅蕪說,“你們學校現在都隻有這種貨色,想當年你哥哥我貼在這裏的時候,那可真是天降異色,喜鵲天天繞著學校飛……哎你走什麼?懂不懂尊重別人?”
蘇蘅蕪凝視那張照片良久後,直接無視許星河的叨叨,徑直走了。越相處越不難發現,許星河就是個話癆、暴躁、自戀的死傲嬌,充分貫徹紙老虎的秉性,一戳就破。
穿過熟悉的走廊,進入教室,彼時無數目光投射過來,然後匆匆轉過去,大家都在焦慮的討論著一模答案和成績。
來得早的人已經收到了課代表分發下來的標準答案,一般今天晚上,各科老師會來講一下這次考試試題,差不多一晚上過去,所有人對自己所處的位置都有了一個基本認知。
中下層的基本沒什麼大的變化,唯一能夠期待一下的是那些突然冒出來的黑馬。
尤其是這次,在蘇蘅蕪放下狠話以後,更多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一個女生點出了所有人的心思,“聽說這次,林秋彥考得不錯。”
有一個人打破了局麵,剩下的人也都開始議論起來。
“他的第一名應該很穩吧,聽說這次數學大題他都全部都做出來了,隻錯了一道選擇題。”
“這次選擇題難度太高了,老師都說超綱了,怪不得他啊。”
“別說那些大神級別的了,要知道這次數學我幾個都有問題啊!”
幾家歡喜幾家愁,為了能夠讓學生提前適應高考難度,以及希望學生能夠通過第一次考試看清自己的想法,一模的難度偏高。
甚至出現了不少超綱題。
老師都懂,一模是故意打擊學生信心,好讓接下來學生複習更有針對性,二模相對來說更接近高考難度,三模用來給學生增加信心。
而現在的情況就是,一模難度超綱,尤其是周妖豔製定的英語試卷,許多英語老師都覺得難度過高。
周妖豔並不覺得,從本質上來說,她就是故意的。
一方麵是顯示自己水平,一方麵也是為了拉低整體成績,隻有大家都覺得難的情況下,何軍才能有效拉分。
何軍以前英語成績就好,就算考得好,也不會引起太多人懷疑。
沒錯,周妖豔漏題給了何軍。
其他老師來找周妖豔理論,周妖豔也有自己的說法。
“我們學校英語一直被其他兄弟學校碾壓,不就是每次給學生準備的試題太簡單了嗎?如果我們學校英語難度再不跟上其他學校,以後升學率上難說啊!”
上次突然心梗送進醫院恢複後,周妖豔總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到自己被車撞死了,醒來後卻什麼事情都沒有。
她並沒有多在意,畢竟某一天做夢,夢到自己死掉這種事情,在一個成年人日常不爽的時間裏,僅僅隻是讓你擁有一個不太美妙的早晨。
雖然中間因為校長老婆,有了一段不太友好的經曆,但也因禍得福。校長覺得虧待了她,所以答應要將公開課交給了她。至於其他老師說什麼“試卷出題太難啊”,這些在校長看來都不是個事兒。
有些不信邪的老師,就去跟校長說:“周妖豔根本不會教書!他完全無視我們教學定下來的指標,非要一意孤行!這次一模,多少學生叫苦!”
校長很煩這種不懂事的人,隨便翻了下彙報上來的成績,脾氣不怎麼好:“就算是這樣,不也有幾個學生考得不錯嗎?這樣子才是他們的真實水平!再說了,讓學生們認識一下自己的問題所在,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這下子,別的老師也沒辦法了。
事後。
周妖豔輕輕揉捏著校長的肩膀,笑得嫵媚,校長自然樂意,他還在想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影響到兩個人接下來的生活,但看著周妖豔仍舊乖順的樣子,他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滿足。
兩個人膩歪一會兒,校長偶然提到了英語卷子的事情。
周妖豔說,“這當然是為了讓大家好好認清自己。而且就算是這樣子的難度,也還有一個近乎滿分呢!可見孩子的實力遠比想象中要強!”
“這麼難的難度下,居然還有近乎滿分的學生?”校長覺得不可思議,同時也意識到,如果高三生當中,真的有這麼厲害的人物存在,那麼今年他們a中豈不是可以碾壓隔壁b中?
周妖豔說,“是有這麼一個,還沒有跟別的老師交流,不知道他其他科目考得怎麼樣。”
自從前幾年學校出了一個許星河以後,a中的氣焰沒囂張兩年,就被b中反超,結果a中這幾年一直沒出過爆款人物,a中在賽道上也一直沒能超過b中。
b中各項指標都超過了a中,這樣下去,選擇a中的人全憑借情懷,漸漸地,a中名氣雖然大,但是越來越名不副實,b中年年都嘲諷他們。
現在,校長從這個英語高手身上,看到了反超b中的希望。
他對周妖豔說,“這次你多留心一點,到時候記得把成績單反饋我一張。”
周妖豔自然樂意。
·
當晚,幾位老師輪番上陣講題。
學生們更關注的是成績,一整個晚上都坐立不安。
“老師啊,這次卷子這麼難,真的有人拿高分嗎?”
同樣的問題,從語數外問道物化生,學生們得消息很快,幾乎人人都知道雖然試題很變態,但仍舊有人考得不錯。
柯成瑞兩隻耳朵耷拉下來,像條無精打采的大型犬。
“分分分,學生的命根。我看今天我的命根就要沒了。”他喪著一張臉,臉色跟剛從地裏出土的文物一樣,透亮且單純的眸子看著許星河,支棱起來一隻手,“你考得怎麼樣啊?想到你的壓力比我大,我突然就不傷心了。”
大部分學生都有在試卷上勾答案的習慣,方便下來對標準答案。
柯成瑞仗著自己跟他關係好,自覺伸手搶過對方卷子,打算幫他把答案對了,結果拿過來一看,上麵清清白白,啥都沒有。
“你這,真夠幹淨的,快比上你臉了。你臉真白。”柯成瑞眼前晃了眼蘇蘅蕪的盛世美顏,整個人一陣眩暈。
啊艸那可真是美到令人眩暈的顏值。
他不知道的是,那股眩暈感來源於自己被許星河緊緊攥住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