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來,她和田欣蘭倒也有著許多相像之處的,再溫柔體貼,再為他人著想又有什麼用呢?終究還是挽留不住那個男人的心。
若真說起來的話,她大約要比田欣蘭更要可悲吧,非但挽留不住他的心,在他走了之後,還要替他養育子女,教養後代。
太後又有何用呢?不過是個虛名罷了,隻不過,如今她除了虛名之外,已經別無所有,所以有著虛名也是好的。
太後的眼前一時如同是覆蓋了一層薄霧,氤氳得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半晌,她才眨了眨眼,挽著田欣蘭道:“欣蘭,你暫且就先不要回盛寧宮了,一會兒太醫們就要到慈安宮來回稟嬪妃們假孕之事,你就順道在這兒,替哀家拿個主意吧。”
“這……這怎麼行。”田欣蘭故作推脫,“既是有母後做主,臣妾還是不要參與為妙,省的皇上又要說臣妾多管閑事。”
“這怎麼算是多管閑事?你是後宮之主,後宮之事,由你打理,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這麼定了,”太後輕輕的拍著她冰涼的手背,言語溫吞道,“哀家讓玉蘭去備些小菜,這幾日你瘦了這麼多,可要多吃一些,補回來才是。”
“是。臣妾遵命。”田欣蘭似是難以推脫,最終含含糊糊的答應了下來。
太後叮囑著下人們將田欣蘭請到後堂之後,又轉身囑咐玉蘭:“玉蘭,你一會兒把那戴覓雲也一同召到慈安宮來。”
“是。”玉蘭畢恭畢敬的應了下來,想了想,還是問道,“太後,容老奴多一句嘴,令妃那邊如今隻信得過戴大人,這個時候召她過來,會不會……”
“你再派幾個手腳麻利的宮女過去便是。令妃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她知曉是哀家傳的召,不會有異議的。”沒了子嗣,令妃的地位也就不再那麼的高上了,眼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排查清楚假孕一事,至於其他,都是小事。
“是。”玉蘭躬身一拜,在心底微微歎息,旋即也就出了門。
宮外的人都爭相恐慌的羨慕宮裏頭的女子,個個伸長了脖子想要進宮來,卻不知這宮裏頭的女子其實才是最輕賤的,她們不過是個生育工具,若是有個一子一女的,還能享受榮華富貴,若是沒有子嗣,不過也就是個草芥罷了。
她在宮中這麼多年,最是清楚不過。
她人是這樣,她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玉蘭從慈安宮趕到蘭漪宮之後才得知,令妃在傍午的時候蘇醒了一小會兒,在戴覓雲的一番勸說之下又睡過去了,直到現在還未醒過來,而戴覓雲在令妃沉睡之後,便回到了芳菲苑去,所以這一趟蘭漪宮,她是白跑了。
玉蘭簡單的向杜鵑問候了一番令妃之後,便提著燈籠,重新趕路。
就在玉蘭火急火燎的趕往芳菲苑的時候,殊不知戴覓雲早就被小福子請到了禦書房裏。
禦書房。
戴覓雲是走到半路的時候被小福子攔截下來的,令妃那邊的事已經草草的做了一個了結,幸運的是張太醫等人都十分配合,未曾揭穿她,如今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想來是不會再半途拆穿她了。
戴覓雲自知今日後宮的風波她是逃不了罪責的,所以想趁著被太後召喚去慈安宮之前,再想一想對策,誰知道半路上就遇到了小福子。
自進宮以來,她進禦書房的頻率就如同是回家一般,起初還有些敬畏,如今便開始大大咧咧,隨隨便便了起來。
戴覓雲一邊跟在小福子的身後走著,一邊還在想著一會兒該拿出什麼樣的對策來應對,可是想破了頭顱,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按道理來說,她所配置的那味藥膳,隻是最平常不過的補藥而已,張太醫還曾差遣人送了一些給她,讓她用來燉雞湯喝。她雖說有些抵觸,但也喝了幾日,也不曾見有什麼懷孕的症狀啊?
莫不是……有人暗中想要陷害她?這樣倒也說的通,張太醫是夏侯駿燁的人,從一開始夏侯駿燁命令她調製藥膳的時候,便是一個局,夏侯駿燁先是收下她那個“特殊”的方子,而後又讓張太醫單獨負責此事,如此一個月之後,後宮之中的主子們都開始見效了,而這個時候,她便難逃其責了。
可是,她唯一想不通的是,夏侯駿燁為何會在此事召喚她,橫豎一會兒不是要在慈安宮一見嗎?
戴覓雲滿腦子胡思亂想著,而小福子已經將她帶到了禦書房前,推開了門,站在門檻外對她道:“戴大人,進去吧。皇上正在裏頭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