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此事想必很多人都知道。”太後略微有些不耐煩,不明白她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強調這件事。
戴覓雲眨了眨一雙靈動的大眼,解釋道:“微臣接到這個命令,自是不敢怠慢的,可是,世上不是所有女子的體質都適合懷孕,催孕的藥並不單單是補藥,俗話說是藥三分毒,長年累月的喝,總會對娘娘們的身子不好。”
這一句話說完,在場的太醫們有半數都不由得頻頻點頭。
作為醫者,這個道理大家都是懂的,故此,便是平時開藥的時候,所用的分量和藥材都得拿捏得分外的仔細和小心,這裏頭的學問可大得很,稍有偏差,效果可就大不相同了。
作為太醫的他們都知曉,若讓娘娘們一年到頭的吃藥,必然會讓她們的內髒不堪負重。
太後見局麵開始發生了變化,忙高聲道:“所以這就是你使這種卑鄙的法子讓後宮出現混亂的理由?”
戴覓雲聽見她憤懣的聲音,忙跪了下來,冷汗淋漓的說:“太後誤會微臣的意思了,微臣的話還未說完,微臣所開的方子,是溫補的,照理來說見效很慢,此方子,正是微臣用來試探娘娘們的體質是否適合懷孕的。”
戴覓雲始終未提是夏侯駿燁所下的命令,而是一再強調,這是用來試孕的藥。
田欣蘭的臉登時黑了下來:“你……你胡說。你這麼說,是想拐彎抹角的說本宮的體質是不適宜受孕的嗎?”
她沒有喜脈這件事,宮中已有許多太醫聽到了傳言,所以,此刻在聽完戴覓雲的言論之後,太醫們都如炸開了鍋,紛紛別有深意的看向了她。
這流言還是田欣蘭出盛寧宮之前特地讓錦繡傳出去的,為的便是等與戴覓雲對峙的時候,她好有理由來指責戴覓雲針對自己。沒想到,眼下卻成了一道恥辱。
田欣蘭隻覺得臉上滾燙得厲害,胸口翻湧著屈辱的恨意,她佯裝身嬌體弱的扶著椅子站了起來,指著戴覓雲說:“這分明便是戴覓雲設下的圈套。”
太後看見她突然起身,先是驚了一跳。
田欣蘭往日在這等大場麵麵前算是沉得住氣的,不知為何今日卻突然變得偏激了,不過,太後倒也能體會到她的感覺。
當初被太醫斷定出她此生都不能再生育的時候,她亦是悲憤交加的,憑什麼用一刻鍾不到的功夫,便否決了她的生育能力?
不能生育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一種難言之痛,更何況還是身在後宮,在這後宮裏,沒有半個子嗣,下半輩子便如同是置身冷宮一般,如她這麼幸運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太後安撫的摟住了田欣蘭的肩膀,低聲的寬慰道:“欣蘭,你莫急,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母後。”田欣蘭假裝委屈的哭了起來,“她素來就討厭臣妾,這你都是知道的,沒想到她的心竟然如此的惡毒,自己辦事不利,便將這汙名推到臣妾的身上了。”
“欣蘭不哭。”太後心疼的蹙緊眉心,心底不由益發的討厭戴覓雲了,於是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件事?”
今日她若是不給田欣蘭討回這個公道,這個戴覓雲隻怕會越發的猖狂。
這些言論其實也不過是戴覓雲臨時想起來的,當審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便覺悟了,細想想,在這個後宮之中除了夏侯駿燁之外,還有誰巴不得盼著她早點落魄的?除了太後,便是田欣蘭。
但是,顯然太後並不知曉各種的細節,否則她就不必這麼大費周章的去整個後宮調查,又讓太醫們在此回話了,而反觀田欣蘭,今日卻是格外的氣定神閑,坐在側位之上,看著自己的目光一直帶著涼颼颼的冷意。
戴覓雲雖不敢稱自己對田欣蘭有多麼的了解,但結合了之前一路走來所聽到的那段謠言,便越發確信,這是田欣蘭在捉弄她了。
從蘭漪宮去禦書房的路上,有好幾個小宮女對著她指指點點,當時戴覓雲隻零星的聽到幾個關鍵詞,那小宮女大約是這麼說的——“這個戴覓雲可真是不安好心,偏生便隻針對皇後娘娘,看來她在宮中也是活膩了。”
彼時她還覺得奇怪,這會子聽到田欣蘭嘴離吐出了針對二字,便心知肚明了。
所以她就想出了試孕一說,沒想到,倒讓她歪打正著。
那邊的田欣蘭越哭越傷心,而夏侯駿燁隻覺得自己的頭顱都快炸了,驀地開口道:“朕能替戴覓雲作證。”
此話一說,田欣蘭都嚇得忘記了哭泣,仰起頭,看著滿臉冷峻的夏侯駿燁,十指緊張的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