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百姓們的君王,又不是生育的機器,豈能為了子嗣一事,成日沉浸在後宮之中?所以,當戴覓雲與朕說了這樣的想法之後,是朕準許她如此做的。”夏侯駿燁拿出了他在朝堂之上的氣勢,在慈安宮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來來回回的踱著步。

田欣蘭的臉上還掛著一行清淚,不知該作何反應,而太後則是愈加的氣憤了。

“你們若是還有誰不信,要不要朕派小福子去把那道聖旨給取來?”夏侯駿燁目光冷冷的打量著田欣蘭,這話分明便是對著她說的。

其實,他哪裏有什麼聖旨,但是料定了田欣蘭也不會無理到這等地步,故此才敢如此大膽的在眾人麵前放下這句話。

田欣蘭搖了搖頭。

太後忍無可忍的擁緊了田欣蘭,對著夏侯駿燁道:“皇兒,到底誰才是你的皇後,你三番兩次的幫著一個聲名有毀的小丫頭來中傷欣蘭,你可曾顧及過欣蘭的感受?”

“朕從前就是太顧及她的感受了。”夏侯駿燁說話的聲音比從前提高了兩倍,這讓在場的人都不免嚇了一跳,這當中自然也包括戴覓雲。

戴覓雲薄唇緊抿,這樣子的夏侯駿燁實在是太駭人,這大抵就是一個君王與生俱來的霸氣吧,方才的那一瞬間,她竟然被嚇得動彈不得。

滿屋子的氣氛在夏侯駿燁說完這句話之後,仿佛凝結了一般。

周圍的氣壓冷得讓人瑟瑟發抖。

夏侯駿燁見太後愣怔的表情,知道自己應該趁勝追擊,於是厲聲接著道:“依朕看,別有居心的人不是戴覓雲,而是你這個皇後。你幾次三番的針對她,到母後的身旁告狀,你以為朕不知曉嗎?戴覓雲是朝廷之人,並非是後宮之人,皇後你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長了吧?”

一句反問讓田欣蘭的小臉之上登時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唇瓣顫抖,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打擊:“皇上……臣妾是……”

夏侯駿燁根本沒有給她任何可以解釋的機會,冷冷的開口道:“後宮不得幹涉朝政,這是先帝那會兒就留下來的規矩,皇後,你要是再敢胡鬧的話,這個鳳位恐怕就得換一個人了。”

在場的人不免都倒抽了一口氣,這件事算起來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但是夏侯駿燁竟然說要撤去她的後位?

要知道,君無戲言,此話想必也是夏侯駿燁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口的。

“皇兒,我看你是不是糊塗了?”太後起身說道,“你怎麼可以對欣蘭說出這種話!”

“母後。”夏侯駿燁的神情還是一貫的冷淡,先是對她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才接著說,“母後為後宮操勞,兒臣十分感動,然而兒臣知曉母後身子向來不好,又喜愛清淨,往後這後宮之事,還是交給靜嬪和端妃掌管吧,您便在佛堂裏養養身子,這些勞心的活兒,就不要再接手了。”

太後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

他這些話表麵上說的好聽,實則不就是要剝奪掉她的權利嗎?太後心灰意冷的鬆開了田欣蘭,枯皺的雙手微微發顫。

終歸是別人的兒子,她養了這麼多年,還是養了一頭白眼狼啊……

“今日之事,朕沒有在蘭漪宮說穿,便是想要當著大家的麵一同解決,給太醫院一個正名,也給那些居心叵測之人一個教訓。你們若是誰還有什麼不同見解的,大可提出來。”

太後淒涼的笑了笑,默默的開口:“不愧是哀家的好皇兒,不愧是一個有道明君,哀家老了不中用了,是該歇一歇了。”

夏侯駿燁豈會不知,她說這話有著激將法的意味,然而此刻若是心慈,到日後隻會掀起更大的波瀾,唯一的辦法,隻有忍。

夏侯駿燁暗自握緊了拳頭,抿了抿唇,朗聲問道:“諸位愛卿,你們呢?”

“臣等沒有異議。”滿堂的人不約而同的回答道。

夏侯駿燁滿意的點了點頭:“既是如此,大家便散了吧。今日之事隻當是一場鬧劇,希望諸位愛卿一笑而過,切莫張揚了出去。”

“是。”

直到走出慈安宮的門口,戴覓雲才算是徹底的清醒過來,這件事情進展的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其實說起來最該感謝的人不是夏侯駿燁,反倒是田欣蘭。

今日之事正是應驗了那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