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覓雲苦惱的皺著一張小臉:“對不起,微臣不是故意的,但是,皇上剛才實在是捂得太嚴實了。微臣沒有辦法,才……”

“朕花了好大的力氣把你救出來,你就是這麼對朕的?”夏侯駿燁拉緊了馬韁繩,讓馬兒放慢了速度。手上被咬了一口,倒也沒有覺得有多麼疼,於是又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朕不與你計較。”

“救……救我?”戴覓雲險些噴出一口口水來,側頭看著他近在眼前的俊顏,好笑的問道。

夏侯駿燁挑了挑眉,反問:“難道不是嗎?那劫走你的人,不是劫匪嗎?”

戴覓雲聽罷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連自己此刻和他貼的如此之近也忘得一幹二淨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說道:“皇上誤會了,那人是微臣的家仆,是來接微臣回茶館去的。”

“是……是嗎?”聽說隻是戴府的下人,夏侯駿燁心中頓覺尷尬,都怪他太心急,也未調查清楚,便兀自以為那人是在綁架戴覓雲。他作為一國之君,自然不會輕易的承認自己的失誤,隻幹咳了幾聲,不再說話。

戴覓雲見他默不作聲,似是想起了什麼,一雙手抓緊了韁繩,小心的問道:“皇上怎知我被擄上了馬車?莫非……皇上在跟蹤我?”

她推算了一下,如果夏侯駿燁是看到這一幕才懷疑她被綁架的話,那麼他應該是在天下第一樓的附近遇見她的。該不會……他已經知曉了她與胡不畏等人密會的事情吧?

夏侯駿燁愣了愣,旋即隨口胡謅道:“朕隻不過是去拜訪太師府,回來之時與馮江偶然經過那裏,恰巧看到了你被塞進馬車,所以就誤以為你是被綁走了。”

他跟蹤了她一整天這件事,他是絕對不會讓她知曉的,否則,憑著戴覓雲這性子,定然會生氣。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才和緩了一些,可不能再因為這些小事兒再鬧僵了。

戴覓雲哦了一聲,點點頭,到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自始至終還被夏侯駿燁圈在懷裏,與他同坐在一匹馬上。戴覓雲死死的咬住唇瓣,正想著該如何開口,又聽見頭頂傳來了夏侯駿燁清朗的聲音。

“對了,戴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那裏?”夏侯駿燁假裝不知情的問道,“天下第一樓……聽聞那裏是京都最有名的煙花之地,莫非你一個女子也對那種地方感興趣?”

“呸。”戴覓雲怒罵道,他既然是有意試探,那她就實話實說好了,無論夏侯駿燁知不知情,今天的事情,她都沒有打算要做任何隱瞞。

一來,她與胡不畏本就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說出去也無妨,二來,一個人越是想遮掩掉一件事,就越是說明那件事有問題,這叫欲蓋彌彰,她坦坦蕩蕩,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戴覓雲勾了勾唇瓣,接著答道:“那種風塵之地,也就隻有你們這些好色的臭男人才喜歡去了,我不過是受人之邀,不得不去。”

好啊,她這一開口,把他也給罵進去了。不過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一絲惱怒,夏侯駿燁坐在她的身後,眉頭挑得很高,不知不覺之間,她似乎是徹底的放鬆了下來,非但敢當麵罵他,竟也不自稱“微臣”了。

方才的那一刻,讓他略微有些失神,險些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個浪跡江湖的俠客,而並非是一個高貴的帝王。

戴覓雲說完之後,才覺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不過好在夏侯駿燁並沒有生氣,隻是出神的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侯駿燁怔了許久,他的馬兒已經是用最慢的步子在走路了,可是沒多久,還是快走到了宮門,這段時間,恍如隻是睜個眼的功夫。

他勒緊了馬韁,讓馬兒走得再慢一些,然後問道:“受人之邀?什麼樣的人,竟然會請你去那樣的地方?”

戴覓雲抿了抿唇:“正是皇上的師傅。胡不畏胡太傅。”

“哦?”夏侯駿燁裝出怔驚的樣子,冷冷的笑道,“沒想到,胡太傅一把年紀,竟然還有如此的雅興……”

戴覓雲以為他會問自己,胡太傅與她究竟都說了些什麼,但一路之上,夏侯駿燁卻是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兩個人靜靜的坐在馬上,氣氛十分的怪異。

好不容易馬兒終於停在了城門口,戴覓雲暗自握緊了拳頭,清咳一聲,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