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市外那麼多山,具體是在哪一座?”司機把車開往市外,耐心十足的又問了一遍詳細地址,擔憂道:"不過現在天都黑了,山路難走,要不”
"山腳開了一家將近十來年的農家樂。”白哲打斷他,嗓音嘶啞道:“知道嗎?”
“那家啊?那可巧了,正好知道,和老板還挺熟的。”司機大叔笑了笑,語氣輕快的想緩和一下白哲的情緒,見他仍舊沒什麼反應,不再勸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等到了目的地,天已經徹底黑透了。、
白哲付了車錢,抱著花拎著香燭紙錢,一步一步摸黑就往山上走。、
"小夥子,等等。”司機實在不放心,下車追了過去,“這隻手電筒你拿著,好歹能照照路。”
白哲冷不丁紅了眼眶,低聲道了句謝。、
山間夜色濃如潑墨,沉沉的烏雲低到放佛壓在頭頂,冷風呼嘯盤旋,這一條路,閉著眼睛都爛熟於心,如今卻走的萬分艱難。
駐足在‘天道酬勤’門前,白哲蒼白的臉早已被凍得通紅,胸腔更是被冷空氣嗆的生疼,抬頭定定的望著武館落了些許灰塵的匾額好一會兒,這才邁著沉重的雙腿去了後山。、
將懷裏的洋桔梗放在石碑邊,白哲蹲下身,把帶來的香燭點上,幽幽燭光漸漸燃起幾豆昏黃。
“媽,我來看你了”
白哲伸手拭去石碑上沾染的塵灰,潛藏在心底的思念就在這一刻沉重到讓他喘不過氣。、
魏硯把蘇木和顧思陽送回市內後就心急如焚的趕往機場。、
所做的這一切,全憑直覺,憑猜測。、
但晚上七八點的市堵成了長龍,魏硯幹脆上了高速。
壓抑不住的恐慌和渺茫的希望死死勒著心髒,讓他險些控製不住車速。、
等好不容易趕到了機場,魏硯連車都顧不上停好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闖了進去,可要在偌大的機場裏找一個人跟在大海裏撈針沒任何區
別。
魏硯卻萬分固執的抱著那一絲渺小到看不見的希望,生生將整個機場能找的地方全找了一遍,一遍找不到,就找兩遍、三遍
直到嗓子喊得嘶啞,渾身因過度力竭而酸軟,白哲始終都不曾出現在他視線中。、
"阿哲”魏硯茫然又倉皇的徘徊在燈火通
明的大廳裏,神情幾近瘋癲,幾乎是看到一個像白哲的人就會毫不猶豫的衝過去,現實卻給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無力和打擊。
在這之前堅定不移的信念就這麼毫無預兆的開始土崩瓦解。
找不到,哪裏都找不到!不是,哪一個都不是!
阿哲,你到底在哪裏!
出來好不好?不要再躲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肯定生氣了,但和楊夢溪結婚的不是我!
阿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事到如今,魏硯猛然意識到,那個他想用力捧在心尖尖兒上嗬護的人,那個他想不顧一切去深愛的人,那個給他色調單一的世界畫上斑斕色彩的人,當初出現的猝不及防,消失的亦令人始料不及。
像是一場甜蜜的夢,幻滅的支離破碎。、
口袋裏的手機晌了起來。、
魏硯心下一顫,看也沒看就按了接通,"阿哲!是你嗎?"ffl
“是我。”那頭的談淩寒氣結道:"小硯,
你別發瘋了,市這麼大,想找一個人哪兒這麼簡單?趕緊給我回恒居,楊誠和楊夢溪的事兒你到底還要不要處理了?”
魏硯嘴裏直發苦,"小叔,我找不到阿哲了……”
"你!”在談淩寒的印象中,他這個大侄子一直都是冷漠理智的,哪怕是被槍指著腦袋也能淡定到麵不改色,可就這麼短短一句話,透出了他從沒有過的軟弱和無助。、
“小硯,先回來吧。”談淩寒放柔了聲線勸道:"你先回恒居,我讓大飛小飛幫你找,好不好?小墨從T市回來了,正擔心你昵,黎生也是,大家都擔心你,聽小叔的,回來把楊家的事兒處理了,小叔一定幫你找到白哲,我保證。”
魏硯閉上眼,壓下眼底湧起的酸澀,遲疑半晌,這才應下了。
掛了電話,蘇木正好打進來,同預料中的一樣,結果可想而知。、
走出機場,魏硯微微仰起頭,苦笑著抬起手背遮住了不知何時早已通紅的雙眸。、
白哲祭拜好姚晴,又在墓前呆愣愣的坐了兩個多小時才下山。
渾身不僅被凍得發僵,四肢還麻的厲害,一步一步就像踩在了刀尖上。、
花了比來時多一倍的時間走到山腳,白哲剛想摸出手機看能不能運氣好叫到一輛車,這才想起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