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君昱頓了頓,看向已經回腰間鞘裏的雪杏,警惕道:做什麼?
劍魔諷道:你師傅未告訴你,你的雪杏並未開封嗎?
穀梁君昱有些吃驚,師傅確實沒說過,但他使用的時候確實感覺不到雪杏是把神兵利器,有時候還不如他那把封印著藍姬的仗劍好用。
可他知道,師傅這種事不會瞞著他,更不會害他,這個陌生老頭憑空一句造謠,讓他如何信服?
故此,更加警惕道:你到底是誰?你說沒開封就沒開封?我憑什麼信你的邪?
劍魔冷笑一聲,並不在意他是否信任,繼續我行我素地說道:小子,你覺得這把劍好用嗎?是不是很鈍?
穀梁君昱眉頭緊鎖,森冷地盯著他。
他並非動搖對師傅的信任,可他卻覺得這個老頭一定知道些什麼。
劍魔到底是比穀梁君昱多活了大半輩子,穀梁君昱又是個感情單純的少年,心境變化劍魔看在眼裏,一目了然。
沒開封的雪杏,不過就是把破銅爛鐵,還是個吸血鬼。每次用雪杏殺人,你都很累吧?一邊殺人的同時,也在殺你自己。
殺自己?
幻術空間的空氣有些稀薄,赫蘿似乎已經控製不住破口的收縮,在洞外喊了起來。
穀梁君昱不為所動的樣子,讓劍魔頗為欣賞。
饒是方才的劍魔,都有些被赫蘿那超乎一般妖獸的嘶吼震住。
穀梁君昱瞥了眼赫蘿,不僅不為所動,甚至還朝它使了眼色:你叫聲太吵了,安靜一會兒。
湯杏輕歎一聲,就他對穀梁君昱那固執的性子了解,不把事情搞清楚,天塌了都不會管。
穀梁君昱盯著劍魔,警惕中帶著審視道:你為什麼那麼了解雪杏。
因為,我是它的上一任主人。
劍魔倒是答得簡言意駭。
穀梁君昱又是盯著他看了會兒,對他話中的真假進行了一番判斷,冷哼道:所以,你這是來拿劍的?
劍魔冷笑道:不,這劍如今認了你是主人,我便不會再奪。不過是不想再看著你這個傻小子被你那性情涼薄的師傅欺騙罷了。
穀梁君昱怒道:我師父才沒有欺騙我,你少含血噴人!
劍魔輕蔑道:怎麼,難道你自己感覺不到嗎?你生命的流逝,是不是愈來愈快了?
穀梁君昱無言以對,可他仍舊相信師傅不會害他!
師傅即使麵對他這個已經滅派的孽徒,都可以原諒,對他這份師情,他怎麼可以懷疑!
他已經做了那麼畜生的事,他不可以再去懷疑師傅的人格!
劍魔洞察到他的怒火已然高升,絲毫沒有收口的意思,更是生風點火起來:我看你本來就身體不好的樣子,又用雪杏這樣吸食劍主生命力的劍,你師傅還真是心大呢。
穀梁君昱劍眉倒豎,憤懣道:不準你再汙蔑我師父!
穀梁君昱已如驚弓之鳥,一觸即發。
湯杏見勢不對,阻止劍魔繼續刺激他:劍魔你別說了!
劍魔漠然地看了眼湯杏,乘勝追擊道:惱羞成怒了?被我說中了吧?朝夕君子性情薄涼誰人不知,將雪杏給你,就是在讓你送死呢。也就你這個小子,還把這樣的師傅為尊為天,真是夠傻的!
一番言語刺激不算,劍魔還大笑一起來,每一聲都像是利刃,毫不留情地紮上穀梁君昱的心頭,戳破他最後的防線。
劍魔你不要再刺激——
你閉嘴!
湯杏話未說完,穀梁君昱咆哮一聲,已是離弦之箭,激動地將雪杏出鞘,身法快如疾風迅雷,刹時躍至劍魔身前,以腳禦劍,打出陣陣招式。
劍魔身上金光不減,比先前更是神采奕奕,與穀梁君昱過起了招來,每一招都接得穩穩當當,遊刃有餘。
湯杏被穀梁君昱來無影去無蹤的身手驚得愣了幾秒,回神時竟與劍魔已經過了十幾招!
他的身手竟然比之前更快了,他的功力增長,是沒有底線的嗎?!
湯杏來不及再多加感歎自己丈夫功力的出神入化,穀梁君昱傷勢未愈,怎麼可能經得住和劍魔這種對手戰鬥?
你們兩個這個時候打架幹什麼!要打先離開這個幻術結界再打成不成啊?
二人沒有停手的意思,更可怕的是,穀梁君昱還打上癮了。湯杏明顯看到,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打得可享受了。
劍魔:身手不錯。
師傅教的。
劍魔:
劍魔仿佛在他的臉上看到:我師父全天下最棒。
這倆打得開心,湯杏可是急壞了。
一個是年歲過百的白須老人,一個是才斷手沒幾天傷口都還沒結痂的穀梁君昱。
這打下去,兩邊都討不到好啊!
我靠你們兩個當我不存在是不是!說了不要打不要打你們不聽是不是!湯杏氣急敗壞,五指一伸,巨鐮在手,揮著刀刃就往二人中間砍。
二人這時都非常有默契地退開,不是怕被她砍,而是怕自己傷了她。
湯杏站在二人中間,刀刃指著穀梁君昱,朝著他破口大罵:你當我是空氣?啊?我說話你沒聽見嗎?
穀梁君昱盯著她指著自己的刀刃,麵色鐵青,杏兒你為什麼保護他!
我哪兒保護他了?!
那你為什麼罵我不罵他!
湯杏:你這醋都吃?!
現在的年輕人吃醋都不講道理的嗎!
穀梁君昱撇嘴:夫人你讓開,我要好好教訓這個臭老頭!出言不遜,滿口胡言亂語,還調戲你!
???
你等等,你哪隻眼睛看到他調戲我了?!
這夫人叫得太順口了!前麵怎麼沒見叫!老頭的醋都吃?!
穀梁君昱嘁了聲,怒瞪著劍魔。
該死的臭老頭,都是男人,他怎麼會不了解一個男人看著一個女人的眼神。
這臭老頭,竟然打杏兒的主意!
穀梁君昱越想越是火冒三丈,抬腿又要繞過湯杏衝過去。
湯杏眼疾手快,早就知道他會憋不住再出手,朝著他劍鋒擋上去。
杏兒!穀梁君昱連忙將劍甩了,又委屈又氣憤,你為什麼這麼維護他!
我那是維護你,先不和你掰扯那些尊老愛幼,就單說劍術,你覺得你隻靠劍術能打得過劍魔嗎?湯杏道,從被困在這個結界開始,我就感覺到了,這裏是靈力絕緣的地方,我根本就不能使用多少靈力。你很強,你能用,但你雖然能用,但你看看你剛剛就是劈個牆都喘成這樣了,你還能繼續再驅使靈力嗎?你真不想要你這條命了是不是?
穀梁君昱不悅地切了聲。
你切什麼?你是想讓我剛和你成親沒幾日就做寡婦是不是?
穀梁君昱氣勢立刻就軟了:我不是,我沒有。
劍魔:
長見識了,一個暴脾氣的人竟然那麼怕妻子的。
直接從一頭炸毛獅子,變成一條吐舌頭的小狗,品種都變了
穀梁君昱理所當然地敗下陣來,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湯杏見他安定下來,才放鬆神經,就見一道劍光從穀梁君昱的腰間飛出!
雪杏被劍魔引出了鞘,朝著他自己的腹部刺了進去!
劍魔!湯杏飛奔而去,扶住了即將要倒下的劍魔。
穀梁君昱也震驚地睜大了眼。
劍魔微微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可脫口而出的卻是汩汩的血。
你為什麼湯杏感到很悲傷,就像是身體本能的反應一樣,淚水難以抑製地流了出來。
這是鬼使杏身體的記憶。
劍魔似乎不能開口說話了,卻用最後的一絲力氣,將話語傳音到了穀梁君昱與湯杏二人的腦海裏。
‘雪杏開封,需要血祭上一位劍主。’
什麼?
所以所以剛剛劍魔是故意激怒穀梁君昱的?
劍魔的目光看向了後方呆住的穀梁君昱。
‘你是杏大人最重要的人,你要好好活下去。’
這是他最後一句話。
他感覺眼皮很重,特別的疲憊,而眼前,好像又看見了曾經鬼使杏為他包紮滿身傷口的情景。
‘你真是太不愛惜自己了,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可就沒人管你這個臭小鬼了。’
那時,易心撇著嘴,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卻不知,一語成讖。
‘誰要你在我身邊了,老大姐。’
往事如刀,心意成雲,長明燈熄,不過是滄海一粟。
山澗某處小木屋中,木榻上一位老者,卷曲的手指漸漸鬆下,垂落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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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湖的世界觀比較多,因為之前江湖涉及太少,如今一下子湧出來那麼多道門,所以需要稍稍解釋一下大致情況,但其他道門之間會發生的,發生過的與本文主線無關,不會多提及。
郭大器、南月回、鈴蘭的原罪視角將來補在微博裏吧,但什麼時候補看情況了,畢竟不算主線劇情,有興趣的可以去看,沒興趣的可以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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