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拆(四)(3 / 3)

可隻要仔細一看,便可發現水長老掐著脖子的位置那兒有一條一條的突起在流竄,像是有什麼長條形的生物往他的大腦處遊走。

他中了蠱毒。徐上陵冷靜道。

水長老僅憑自己的雙手,根本阻止不了那數不清的蠱蟲湧入他的頭部。這種掙紮非常無力,很快的功夫,水長老的臉上也開始被蠱蟲隨性攀爬,在他的皮膚之下,越走越深,彙集一處。

眨眼之間,水長老七竅便開始滲血,眼白被血溢滿。

這一幕把在場不少人引得驚呼,有的應對極快,意識到這是中了什麼奇毒奇術,大喊著命令周遭的人迅速閃避。

也仿佛在眾人紛紛退後的同時,水長老突然整個人呈大字,身體就像是爆炸了般不僅是七竅噴灑狀地噴血,身體也像是被戳穿了無數的孔,噴灑出血液!

這水長老整個人身就像是個被捏爆的血包,血肉模糊滴倒下,掉入了深海。

這一幕太過突然,讓人群都還處於震驚之中。

湯杏疑惑道:他一直都在人群與人爭論,怎會中毒?

李簌道:血瑰蠱。

徐上陵點頭道:南疆的血瑰蠱十分稀有珍貴,原是南疆一養玫瑰園的人培育的養花蠱蟲,可不知是否培育的過程發生了什麼意外,原本的養花蠱變成了食花蠱,一夜之間將玫瑰園啃食得僅剩花枝綠葉。

山薏安置完人群,過來正好聽到徐上陵的描述,歎道:南疆事果真如師傅所說,奇聞異事多,令人難以置信。

湯杏道:但這不過隻是個食花蠱罷了,怎會能用在人身上?

徐上陵道:養花蠱在培育中產生了變異成了食花蠱,它本就非善類,有心之人稍一思量,便在人身上嚐試。狗急跳牆,食花的血瑰蟲被養育在了人身,久久沒有花瓣花汁進食,自是饑不擇食。

湯杏了然道:我明白了,就因為那是餓極了,所以蠱毒發作的時候才會更猝不及防,那這麼說來這蠱毒絕非一日埋體,那怎可能知道這蟲究竟何時饑餓?且方才那水長老體內明顯不止一條血瑰蟲。

徐上陵道:血瑰蟲在人體溫暖的環境下,會不斷地自我分離繁殖。且血瑰蟲培育的人自然知道蠱蟲饑餓周期,故而算準了時間下蠱便可。

那這般豈不是很容易推算下蠱之人何時下的蠱,如此一來豈不是隻要推算出下蠱之日,就可以根據那日所接觸之人縮小下蠱之人的範圍?

徐上陵搖頭:血瑰蟲還有個特性,血瑰蟲形若浮遊,可一分為二,一為母,二為子。母子連心,母若飽腹,子便飽腹,母若饑餓,子便饑餓。故而血瑰蟲的繁殖體其實都是沒有自我意識,也無需進食,因為本身就隻是母體的□□。所以想要自由操控蠱毒發作,隻需母體在手便可。

湯杏道:南疆蠱毒,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擁有如此心思的人

湯杏不知為何,心中沒由來的隻想到一個人——

藍玉。

可無憑無據,就靠著突然腦海裏冒出來的人臉,她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縱然對藍玉她有恨,可沒搞清楚事實以前,也不能公報私仇。

南疆?前陣子南疆倒是給朝廷進貢了不少南疆奇物。

九公子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不知何時來到了湯杏等人身側。

湯杏眉毛一挑,道:這位公子倒是消息靈通,連這都知道。

九公子嗤笑道:是你與穀梁君昱二人消息過於閉塞,大明子民有誰會不曉前陣子南疆人進貢秘寶之事。

湯杏疑惑地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的神情告訴了她,確實有其事。

湯杏道:既然是進貢朝廷,這血瑰蠱又十分稀有,那恐怕也隻有朝廷之人才能得到了。

湯杏說著,目光不由地看向艦船群那處。

艦船之上,藍玉得知了前方現狀,滿意地拍著小卒的肩膀,含著笑意道:做的不錯,做的不錯,重賞!重賞!哈哈哈——

小卒賠笑地彎著腰道:那國公爺,這血瑰蟲該如何

話還未說完,就見藍玉麵色不變依舊笑臉盈盈地,卻反之將小卒掌心小心翼翼拖著的母體蠱蟲,直接喂入了小卒自己的口中!

小卒麵色煞白,下意識地條件反射地咽喉,將母體給吞了下去。

小卒顫抖著道:國、國公爺小的

藍玉道:怎麼,這不就是賞你了嗎?這可是南疆十分稀有珍貴的寶物,給你吃了,還給你撿了便宜呢!哈哈哈——

在藍玉的笑聲中,那小卒也在同一時間,和水長老一樣的方式爆體而亡。

湯杏的臉色刹變,她的萬裏竊音,讓她聽到了方才所發生的一切!

她並非同情這個小卒,隻是藍玉此行太過令人發指!

水長老汙蔑君昱固然可惡,小卒驅動血瑰蠱毒殺水長老固然心狠,可他們都是在為了同一個人做事!

而這個幕後指使者,卻一時間將這兩人除之後快!

這屁股擦得可真夠幹淨!

她恨,卻又感到無力。

她知道真相,卻無法說服任何人。

藍玉可是開國元勳,還深得這群跟著來圍剿穀梁君昱的各家道門信任。

人心難左右,她是穀梁君昱的妻子,被眾人分類到魔頭那,她的話根本無法說動別人。

她多想,多想這個時候,九翼天龍恢複意識,然後替她鏟除這些不分黑白的人,還有那個藍玉!

轟隆隆——

就像是順應了她的心意,上空突然落下一道閃雷!

閃雷直劈中了被焦黑裹覆的九翼天龍之軀,天地色變。

隻見原本受了重創的九翼天龍突然睜開了血紅的雙眸,其中煞氣非常,更甚從前。

它一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甩動龍尾朝著湯杏這邊襲來!

湯姑娘,小心!李簌伸手想要護下湯杏,可湯杏倒也靈敏,在他出聲的刹那便反應過來躲了開去。

這龍尾快如影,利如刀,甩尾所及之處,激起重重翻浪。

許多修為較淺,反應不及的人,都被突然的巨浪給掀翻到海裏。

各家道門即刻調整陣仗,堪堪穩住了局勢。

九翼天龍猶如破殼而出,因穀梁君昱的降神而焦黑破敗的龍鱗層層剝落,露出全新的鱗甲。

一聲仰天大笑,震蕩整片海域,聲波如颶風,層層漾開,使得各家道門緊急所施的靈陣都岌岌可危。

虛妄真人張開雙臂,推開雙掌,掌心散開陣陣如波紋的水色靈力。靈陣轉瞬間便堅厚如鐵,固若金湯。

九翼天龍狂笑不止: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九翼天龍身上的邪氣更甚以往,仿佛此刻才是獲得了真正新生。

湯杏是此刻在場少數懂得龍族語言的人,她方才還陷入仇恨中,此刻卻又不得不丟棄自己的個人情感,強迫自己冷靜。

九翼天龍為什麼受了君昱的重創如今又像是獲得了重生?

難道,它一直在等君昱與它對峙的那一刻,然後將君昱所擁有的九翼天龍的力量吸收嗎?

李簌搖頭道:對於九翼天龍而言,不需如此複雜。

湯杏慘笑一聲,道:說的是,九翼天龍的力量,即便君昱不與他一對一對峙,他一樣可以強行吸取。

雖然很不願承認,但這場戰鬥,似乎從一開始,結局就已被確定。

更可笑的是,她內心的陰暗想法,竟然就在頃刻間就得以實現。

此刻在場能有機會與九翼天龍拚一把的人,一個人身俱滅,一個靈力虧空,徐上陵的靈力已經全力用來施展龐大的靈陣護下各家道門,而南月回還在島上處理那邊的事。

原本興致高昂的藍玉立刻跌入穀底。

穀梁君昱這個小子,自滅卻沒帶走九翼天龍,真是一點價值都沒有。

枉費本公還對他寄予厚望。

三殺派的人走了過來,對藍玉道:國公爺,此處過於危險,為今之計還是盡早撤離這片海域為妙。

藍玉讚同道:走,撤退!

殲滅穀梁君昱的這最初目的已經達到,也讓燭陰派元氣大傷,他沒必要在此過多逗留以至於和這實力未知的上古凶獸發生衝突。

各家道門注意到藍玉的艦船紛紛掉頭撤退,他們仿佛感覺自己也得到了一層台階下來。好幾個門派的領頭人開始呼籲自己的門派人員速速撤離。

虛妄真人的靈陣堅不可摧,在九翼天龍幾次隨性的甩尾後,它也似乎失去了興致沒有繼續攻擊。

罷了!老夫可沒功夫在這兒陪你們玩兒!九翼天龍揮動著龍翼,半身從海裏浮起。

湯杏驚呼:不好!九翼天龍要走!

李簌蹙眉道:九翼天龍的目的,是要離開這裏。

山薏問道:離開?它是要去哪兒?

九翼天龍又是一陣揚天長嚎,伴隨著隻有湯杏李簌二人才能聽得懂的龍族語言。

湯杏與李簌麵色驚變,幾乎同一時間說道:

人間。

九翼天龍展翅與上空,身形敏捷地不像是一頭巨獸該有的速度!

它在上空盤旋了片刻,仿佛在歡快的發泄,又仿佛是在對海域上渺小的人類示威。

血紅的龍眼似乎有片刻的鎖定湯杏,而後是不屑一顧地揮翅飛離了眾人的視線。

除了湯杏等人,無人知曉九翼天龍離去到何方,隻覺自己沒此刻死在九翼天龍的魔爪下感到慶幸。

徐上陵道:九翼天龍,是要去

李簌望著徐上陵,那肯定的眼神,讓徐上陵心頭無法再平靜。

上古凶獸複蘇,在海域上的猖獗,不過隻是初醒後的小試牛刀。

它真正想要的,是要去往人間所在處——

落下驚天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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