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各家仙門的人麵麵相覷,有的反應快的,立刻就察覺到她在嘲笑他們自己是蠢貓在裝猴。
這個妖女,真是伶牙俐齒!如此胡攪蠻纏,實在有為未出閣女子所為!
湯杏道:抱歉,我已嫁做人婦,偏生不巧,正是你們所忌憚的穀梁君昱之妻。
水長老到現在還感到腦袋有些昏呼呼的,全仰仗著青笛門的小弟子們攙扶,他大喘著道:好啊好啊,大家來看看,大家來聽聽,這妖女承認了!她就是與穀梁君昱這小魔頭一丘之貉!魔頭妖女,一對禍害!
湯杏朝他靠近一步,這水長老倒是頗為沒骨氣的後退了一步。
湯杏見狀,失笑:說你是蠢貓就是蠢貓,至今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嗎?你為那幕後之人火中取栗,惹來一身騷,甚至還有可能被我這個妖女一氣之下殺人滅口,你倒是還挺樂在其中?
殺人滅口四個字,讓水長老顫栗了下。
他們青笛門本就生意不好,那些要人命的大委托更是難得一遇。想他這種老頭子都多少年沒有去親自做那些危險的委托了。
在門派中高位坐得久了,人也有些飄,出來也趾高氣揚的,卻忘了眼前的女子可是他所謂的妖女,妖女是百無禁忌的。
他語塞了好一會兒,隻憋出一句:你、你敢?!
換來的是湯杏的大笑。
你說——我敢不敢?
話語間,湯杏手腕鵝紫光環已經變味一根帶著閃雷的鎖鞭,朝著水長老的天靈蓋直衝而去!
水長老訥訥地待在原地,根本所料不及。
可鞭子終究也沒打中水長老的腦袋,而是被人接在了掌心。
李先生?湯杏頓了頓,望著麵色蒼白如雪的李簌,即刻收鞭。
李簌狀態很差,但如今已經可以站起,可以運靈,他道:湯姑娘莫要與之辯論過多,當這些人想到要與皇家王朝合力參與這次討伐時,這些人的想法便與你注定背道而馳。
湯杏知道李簌的意思,也知道他說的確實沒錯。
真的分得清善惡的人,根本不會搗這趟渾水。
這各家道門到場的人其實更多的隻是各個門派內的一線旁支或是某一位長老帶領座下門生。就比如這青笛門的水長老,也不過是三長老之一,另外二位不來參與,興許便是不讚同這遭征討;或許隻是懶得參與,是個真正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更或者,便是虛妄真人這般隻是帶著徒兒來曆練一番本就無心實際參與的。
但無論哪個結果,都代表著真正有大智慧的長者,本就不會投入地參與。
那麼,和這些自以為是猴子的蠢貓說那麼多廢話又有何用?
可——
有些事,必須得問出個結果,事態發生如此,幕後之人怎可逍遙法外?
李簌道:問出來,又如何?
如何?
如何?那個人會承認嗎?
其實,那個幕後操控的人是誰,她有數,可她就是想聽到有人親口說出來,拆穿他的真麵目。
因為
我想讓穀梁君昱知道,那個人的真麵目。
那個在他心裏,受惠於他的人。
此時,海域後方,涼國公艦船上,濃鬱地血腥味彌漫在上空。
藍玉剛剛一劍割去了一個三殺派傳話弟子的頭顱。
來人,處理幹淨。藍玉將自己的佩劍用清水澆蓋,洗去那片沾染在劍身的血紅。
他嫌棄地看了眼地上頭與身體斷開的屍首,不屑地聳了聳肩。
這些學藝不精的江湖術士,是他最看不上的人。
士卒戰戰兢兢地過來處理幹淨了現場,又有一位小卒過來,小心翼翼地稟報方才前方發展。
眾士兵隻見這位喜怒無常的涼國公爺麵色越愛越凶惡,心裏頭跟著打起鼓來。
交代完畢,船上陷入短暫的寂靜。
藍玉煩躁地掐住了彙報士兵的脖頸,道:現在交代你一件事情去做,如果做不好,那麼你就代替那個人去見閻王,明白嗎?
那小卒早已嚇破了膽,小小小、小的明白!國公爺您請吩咐,小的、小的定竭盡全力!
漫長的戰爭在原先邪氣陰雲密布的天空下無法察覺時間的流逝,而如今因穀梁君昱的關係散去,才驚覺現在不過隻是晌午。
穀梁君昱的努力換來的是他人的不屑一顧,她為他感到不值。
此時海風獵獵,湯杏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哪怕在世人眼裏,那隱藏在背後的人被認為是個救世主、大功臣,但我隻想讓意識漂泊在空中的君昱知道,他曾經所有的悲傷過往並不是來自於他的出生的過錯,而是某人的刻意而為之。
湯杏此話說得不輕不響,卻又正好可以傳入在場的人的耳裏。
這姑娘說得確實有理啊凡是卻也不可隻聽一麵之詞。
那水長老突然就像是發了癲般蹦起來道:一派胡言!何來的幕後之人,不過是你們的推托之詞!如今穀梁君昱人身不再,這就代表連神仙都看不下去這魔頭的所作所為!故讓這小魔頭以自我代價去對抗這上古凶獸!此乃天意!
此時,又一位長者站了出來:水長老這話老朽便不讚同了,若說天意,可這天意也並非可操控穀梁君昱的意識行事。方才他可是自願以身殞命護下了在場的各位啊。他雖有罪孽在身,但也有功德在後。方才這位姑娘說有那幕後之人,或許這其中真有何隱情啊。
人群中又出來一人,各家仙門門派眾多,道服也是各不相同,這位的道服倒讓人一時之間沒認出是何門何派了,何來的隱情之說?若非穀梁君昱作惡多端,我等怎會出海前來,卻又陰差陽錯碰上了這凶獸,這一切如此巧合,實在讓人無法不懷疑是否是穀梁君昱與這妖女的陰謀!
你來我往,不少人爭執了起來,他們甚至忘了九翼天龍並未被真正被打倒。
可清醒的人也尚存,他們提醒道:這一切等過後再爭討吧,大家別忘了,我們現在最大的困境是九翼天龍這凶獸啊!
這位兄台提醒得有理,此時並不是爭論個是非的時候。這九翼天龍何其可怕的力量,若再不想出個辦法製住它,那我們可都
虛妄真人道:如今穀梁公子已為各位開辟了道路,牽製了九翼天龍。唇亡齒寒,亡羊補牢,也為時不晚。
虛妄真人如此一點,倒讓這群人的爭吵停了下來。
可又陷入了新的難題,他們又怎能想出製服九翼天龍的辦法?
很快便有人泄氣道:這上古凶獸可不像那些彌留人間的惡鬼與妖怪,傳說內提到的,還是上古之神神農氏將其降服,這哪兒是我們凡人可做的範疇
連一直趾高氣揚的幾位仙門老前輩都愁眉不展。
甚至,開始有人開始祈禱起神明再現,保眾人安平。
一直沉默的李簌冷不丁地笑了聲,帶著一絲少見的諷刺意味:在下有一事尤為好奇,諸位可知何為道?
李簌道:道不從神,誌在於己。神不出身,與道同久。
山薏道:師傅曾經與我說過,我們各家仙門所修為何,修道且道為何,昆侖燭陰固有神獸,但我們卻並非侍奉與它們。而是它們庇佑我們,修道之路安然無憂。
虛妄真人望著不語,但且欣慰。
燭陰派與昆侖派的弟子連連稱道,眼看就要把風向帶跑。
水長老眼見不妙,又一次開始煽風點火:可真是笑話,方才還說要考量如何應對這九翼天龍,如今倒是說起了修道為何?在場各位從入派起便已將這道理牢記在心何須在此一提?莫非不是你們在這兒拖時間?且這燭陰派與昆侖派如今一個鼻口出氣,當真威風得很呐!老朽在此不過青笛門一介長老,到底是人微言輕,忠言逆耳,忠言逆耳!
早已是水長老一派的人此刻也跟著帶風向,結果各派又打起了嘴仗,當真是一群隻會說不會做的。
這紛亂的氛圍湯杏不願再多呆,她飛躍至徐上陵身旁,輕聲道:徐公子,我覺得與其讓他們在這兒廢話連篇,不如想個辦法把他們的人全部轉移走?
徐上陵頓了頓:姑娘可是想像之前轉移鍾山那般?
湯杏輕歎道:我是想,但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在隻靠我現有的靈力根本無法使用這種法術。所以想請問,您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的靈力短期爆發?
湯杏認為,作為鬼靈係的徐上陵,對那種旁門左道應當見聞頗多的。
徐上陵有些懵懂:什麼什麼東西?
湯杏:嗯就是,打比方,在醫學界有一些疑難雜症,正經的治療方法常常不可行,因此會有一些偏方,出乎意料的好使。
徐上陵恍悟,又道:這,在下還真的不太清楚。
語畢,徐上陵似是又了然了些什麼,神色古怪,麵頰微紅地道:湯姑娘在下、在下雖為鬼靈係學子但、但鬼靈係絕非、非有何越舉之行。
湯杏稍稍一愣,才知他誤解了,鬼靈一脈根源自燭陰派,燭陰派又是君昱的根源之地。而我能遇見那麼好的穀梁君昱,正式因燭陰派給了他最珍貴的溫暖,這樣的燭陰派怎會是歪道之地。
徐上陵有些詫異地望著湯杏,眼眸裏點滴都是對穀梁君昱的情深繾綣,還有摧絕無力。
湯杏很快便斂去了濃情,轉而對他微笑道:隻是,想著鬼靈係定然比尋常脈係更多見鬼祟邪說,偏門小道,才問了這麼冒犯的話。
許上陵道:並無冒犯,鬼靈係確實非比尋常脈係,確是對其所見更甚。但可否實現短時間讓靈力暴風成長,世間凡物恐難。
湯杏問道:這三神石究竟是什麼,先前也聽多次提起過。
許上陵正要解釋,可誰知人群所在處傳來他人尖銳的大叫,使得二人的思緒都被打斷,紛紛看向騷亂處。
水長老!
隻見水長老突然像是抽筋了似得四肢亂動,瘋了一般低推開周圍的人群,滿臉的不可置信。
怎、怎麼會嘔!水長老的麵色鐵青,反手掐著自己的脖子。這一舉動實在怪異,像是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