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筱筱被桑遠按在水裏好一頓揉搓, 等他把她從水裏撈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完全沒有脾氣了。
桑遠拂開她身上的水汽,將她的衣服拿過來, 一件件地替她穿回去。
“你以前也經常替我洗澡嗎?”木筱筱問他。
“嗯。”桑遠點頭。
木筱筱沒來由地委屈:“你這樣跟幫寵物洗澡有區別嗎?我感覺你以前是把我當成寵物來養了。”
“嗯。”桑遠又點頭,頓了一會後繼續道,“直到有一天,你趁我昏迷的時候偷偷親了我。”
木筱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臉紅了, 不僅臉紅,還非常心虛:“我、我沒有!你胡說!”
“我沒胡說。”桑遠將她抱到床上放好,“你喜歡親我, 也喜歡我親你。”
為了證明自己沒胡說,桑遠扶著木筱筱的頭, 輕點了點她的眉心。
她喜歡,他非常確定。他第一次親吻她眉心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比起用手指喂養, 她更喜歡他吻她。所以自那以後,他都這樣喂養她。他喜歡她的喜歡。
而此刻, 他一點一點喂養長大的小妖精, 正捂著自己的眉心,極力跟他撇清關係:“那、那是紅兒, 不是我!”
她說完之後, 有些茫然地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為什麼我的心裏,突然又酸又澀?”
那是他的心髒,在她的身體裏。他伸手輕撫她的臉, 突然笑了:“那也是喜歡呀。喜歡就是又酸又澀,又苦又甜。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甜的。”
原來從前, 是他不懂她。
她並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就像當初他聽不懂她話裏的話。桑遠輕歎一聲,放開了她。
將自己洗幹淨,他回到她麵前:“還上藥嗎?”
“上的上的。”木筱筱從床上下來,讓他在床上躺下。
將大夫開的藥膏拿過來,木筱筱卷了卷衣袖,伸手去解桑遠的衣袍。
袍子剛剛落下她便有些受不住,別開了眼吞吞吐吐地跟他商量:“要不,我們先上背麵?”
“好。”桑遠翻了個身。
木筱筱轉過來,看見他背上縱橫交錯的痕跡,頓時沒了旁的心思。
她用木片沾了藥膏,仔細地塗在他的背上。又怕他疼,湊近了一點一點地吹在他的傷口上。
桑遠趴在枕頭上,聲音悶悶的:“別吹,癢。”
她的呼吸又輕又暖,拂在他的傷口上像在用羽毛撓他的癢。那種會鑽進心裏的癢。
“抱歉抱歉,我不吹了。”木筱筱急忙道歉,不再上嘴,隻仔仔細細地用木片幫他上藥。
許久許久,桑遠重重攥緊的手才慢慢地鬆開。
“也不知道這藥好不好用。”木筱筱一邊上藥一邊歎氣,“大夫的意思好像是說這些傷是藤蔓勒出來的。可是酒樓的後院哪裏來的藤蔓?況且把你勒成這樣,那得費多少藤蔓呀。”
木筱筱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也沒聽見桑遠應她。她轉頭看看,發現桑遠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木筱筱想起他昨夜沒有睡好,安靜下來沒有吵他。
木筱筱仔細替他上過後背,又輕手輕腳地將他翻了過來。先用毯子蓋住下半身,上完上半身,再把毯子往上移,上腿上的傷。
至於之間的部分……木筱筱立在床邊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睡得很放鬆,長手長腳都舒展著。木筱筱替他把被子鋪開了些,並沒有強行將他的手腳塞回被子裏。
她找了個位置在床邊坐下,控製不住地細細看他。
他的眉眼細長,很有幾分戲曲扮相裏長眉入鬢的感覺。他的鼻子生得筆直又精致秀氣。他的唇有些薄但是線條分明,唇色偏灰,顯得暗淡沒有血色。
木筱筱的手輕輕地拂過他的唇。這是他原本的唇色,還是因為太過虛弱所以沒有血色?
指尖傳來的觸覺讓她有些著迷,她不自覺地俯身,與他的唇越靠越近。
“直到有一天,你趁我昏迷的時候偷偷親了我。”桑遠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裏響起。
木筱筱猛地清醒。她踉蹌地後退一步,捂著自己的唇跌坐在地上。
她剛剛在做什麼?她這是怎麼了?
桑遠這一覺,一直從午後睡到了第二天一早。
他醒過來的時候木筱筱正坐在地上發呆。她把被褥搬到了離他床最遠的一麵牆下,裹著被子魂不守舍。
桑遠抬抬手,看著手腕上又加重了一圈的痕跡輕輕歎氣。他那一身妖力,任誰拿去了都要攪動一方風雲。可是他的小妖精,卻把那點妖力全用來纏他了。
這些帶著妖力的印記,真的很難祛除。他的小妖精恨不得把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做上標記,印上她的印記。
“紅兒,”桑遠低喚了聲正在發呆的木筱筱,“到床上來吧。”
木筱筱猛地轉過頭看他,裹緊了被子頭搖得像撥浪鼓。
她不能過去,她會把持不住的!
桑遠又歎氣。她白日裏總是壓抑自己不肯跟他親近,夜裏想親近他的欲念才會反撲得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