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霍鳴梵到了喬冉房間才打開了那份文件。
離婚協議書幾個字一下落入眼中。
這離婚協議,一式三份,每一份她都簽好了字,一看就是早有準備!
他手背青筋微凸,那女人,她竟敢,她竟敢!
撥了電話,“喂,秦征,幫我查兩個人的行蹤。”
“誰?”
“江城,和……喬冉。”
“啊?他們兩個怎麼攪一塊了,不對,他們倆不見了?怎麼回事,私奔?”秦征一頓,“咳……我這嘴,我胡說八道呢哥,你別生氣啊……”
“去查。”他捏著眉心,極力克製心頭那股燥意。
秦征卻沒有立刻掛斷電話,他雖看著吊兒郎當,其實也是個聰明人,聯係前兩天的事,很快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了,他說:“查是沒問題,就是霍哥,我不大明白,這些年你不是恨不得喬冉離你遠遠的嗎,她這次自己走了不正是順了你的意?反正希蓉也好起來了,喬冉樂意跟誰走就讓她走唄,你還查她幹嘛?”
他一頓,“別說當年那事了啊,說句退一萬步的話,當年誰也沒見著是喬冉下的藥啊,她雖嫁了你,那也是你家老太太一力促成的,後來她又沒了個孩子,那也是條命啊……希蓉那事,天大的罪過也算抵了,如今她走了,我覺得對你,對她,都是好事,你們不如就……”
“就什麼。”
冷冷的,壓抑的嗓音。
秦征哆嗦了下,“就……就一拍兩散各自安好了……唄。”
“各自安好?她……想都不要想!”許是他自己都沒察覺,他這聲音裏除了怒,更有一股壓不住的焦躁,他甚至是帶著急切的,“查!立刻去查,我跟她的事……沒完。”
掛斷電話,霍鳴梵有瞬間裏的晃神。
秦征的話讓他煩躁,但更讓他煩躁的,是他竟無法回答秦征的話……
為什麼不由她走了,為什麼不就這麼算了……
所有人都在這樣勸他,甚至他從前也這般以為,他將所有的怒歸結與她的癡念,可如今她就這麼走了,為什麼他反而……
手機還握在手裏,鬼使神差的,他竟去撥了她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
驀地掛斷,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環視房間,這個房間裏的一切都還是原樣,這裏都是喬冉布置的――殊不知她愈是用心將這裏當做“家”,他就越覺得惡心。
但今日這裏一切如舊,卻又有種被拋棄的寂寥感。
他憤怒,這裏是牢籠,她和他都被困其中,如今他還在,她怎麼敢走?!
甚至這裏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帶,她甚至都沒有回來!
怎麼,這裏就這麼讓她棄如敝履?
她喬冉,憑什麼?!
這充斥著她的氣息的房間讓他快要壓抑不住,還有那份離婚協議!
他驀地抓起那遝紙,拉開櫃子就往裏丟,但下一瞬,他卻在櫃子裏發現了一個紙盒,像是放了許久,已有一層灰塵――這裏的東西,他向來是能不碰就不碰的。
鬼使神差的,他將盒子拿了出來。
拿在手裏還有些重量,他擰著眉,將盒子緩緩打了開來……
但看清裏麵的東西後,他一下怔了住――
盒子裏,兩疊嬰兒的衣服,一疊女孩的,一疊男孩的,都是整整齊齊,看得出收納之人的用心。
這些東西……
霍鳴梵搜尋著記憶,卻並不記得她是什麼時候準備了這些。
那次他讓她打了孩子,他知道她是怨恨的,可他不在乎,後來,她又是怎麼好起來的?
不記得了。
隻記得她還是像以前那樣,對他笑,對他說些他不屑聽的瑣事,他心中冷笑,隻當她為了討好他,連失去孩子竟也這樣快就恢複,果真那孩子是她用來穩固地位的工具罷了。
隻是,時隔這麼久,他竟在這裏,看到了這些東西。
這一瞬裏他忽而產生種感覺,好似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