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風波迭起(2 / 2)

杜益山無意與整個家族作對,他們已經這樣生活了幾百年,想改變他們簡直是做夢,他唯一可做的,恐怕也隻有逃離,就像他少年時從軍一樣,再一次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鬼地方。

族長家就住在杜氏祠堂後麵,每次要到族長家,都要繞過這座鬼氣森森的祠堂。

這祠堂也不知矗立了多少年,青瓦白牆早失了原本的色彩,牆麵因潮濕而長滿斑駁的綠苔,屋簷上的螭獸也被風雨磨得麵目模糊。

杜益山厭惡的看著這個地方,他每次來這裏,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小時候記憶最深的,就是族長在祠堂的天井裏拿著鞭子打人,牛皮鞭子沾水,抽在人身上的聲音很脆很響,杜益山不記得那些人犯了什麼錯,他隻記得所有人都麵無表情的盯著打人的族長和被打的人,空氣裏沒有緊張,隻有空洞的麻木和興奮。

族長臨水而居,住在一道四四方方的院子裏,他的幾個兒女早已成家,他在世誰也不敢分家,一大家子幾十口都住在一個大院裏,院裏密密匝匝的布滿了格成小格的小院子,蜘蛛網一樣密集而逼仄。

杜益山進了院門,族長的小兒子正要去漁塘裏捕魚,迎麵碰上,他笑道:“益山來了!”

兩人年紀相若,可按輩分杜益山該叫他叔叔,忙躬身,笑道:“叔父。”

“哎,好,好,快進去吧,爹等你有一陣子了,正發火呢。”杜青拉著杜益山進門,穿過長長的狹窄過道,送他進了正房屋,高聲叫道:“爹,益山來了!”

杜氏宗族的族長今年已經年過七旬,古稀之年依然精神矍鑠,耳不聾眼不花,罵起人來更是聲高氣足,“我早上叫他,他到下午才來,他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族長了?”

杜益山進門來,先行了禮,“叔爺爺!”

杜裕安穩穩當當坐在太師椅上,哼了一聲,說道:“免了,我可受不起候爺的大禮。”

杜益山站起身,立在當地,垂首不語。

人家對他挺尊重,禮也行了,爺爺也叫了,杜裕安找不到由頭發作,憋屈得暗自咬牙。自古百姓畏官,杜益山如今貴為候爺,杜裕安見了他心裏就直打杵,不敢像對待普通的杜家子孫一樣,隨意去嗬斥、打罵。

杜益山冷淡得很,臉上雖沒露出來,可整個人也冷得像周身都籠了一層寒霜。

杜裕安的火也上來了,難道還要我這個長輩將就你個小輩去?你不言語,我也不吱聲,咱倆就耗著,看誰耗得過誰。

也不讓座,兩邊都不說話,杜裕安坐在椅子上喝茶,杜益山就站在當地看著他喝。

僵了半晌,屋子裏鴉雀無聲,誰也不敢言語。

韋重彥最受不了這種氣氛,他急性子,辦什麼事都要幹脆利索,連上戰場殺敵都是直接砍腦袋,從不讓人受二茬兒罪。

憋悶得直想轉磨,老六死拉著他,韋重彥才能好好站在杜益山身後,繼續忍著。

正僵持著,院子外麵又來了一乘小轎,轎簾一挑,許姨娘走了出來,款款進了院子,到了杜裕安跟前,滿臉是笑地福了福身,“給族長見禮,族長萬福。”

妾氏沒資格以媳婦的身分給長輩請安,許姨娘福完身又跪下磕了頭。

許姨娘站起身,讓小丫頭送上一份禮單,又對杜裕安笑道:“我可不是不信您,可過繼的事是大事,我也想選個可心的孩子不是,怎麼說也是給我挑兒子啊,我哪能不來看看。族長別嫌我事多才好。”

杜裕安這半天都隻顧著跟杜益山置氣,早把許姨娘托付的事忘在腦袋後頭,看見她進門,這才想起今天找杜益山來的目的,是想和他商量,過繼一個孩子過去,給許姨娘養老送終。

收起禮單,杜裕安清了清嗓子,讓許姨娘坐下說話。

許姨娘告了座,在下手的位置坐了,眼睛在杜益山臉上掃來掃去,看著他的臉色。

許姨娘的話杜益山聽得清楚,也終於知道今日族長為何會興師動眾地叫他過來。

杜益山麵無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俊朗,既沒動怒,也沒急著跳腳反對。他回身找了把椅子,坐好後淡淡一笑,問道:“這事是叔爺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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