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氣得直抖,馬成安等人忙打圓場,李大山還不依不饒,非說方雲宣是拿這碗粥來故意寒磣他。
方雲宣不禁苦笑,平平了心氣,才開口解釋:“我絕沒有這個意思。今日做的六道菜,都是依據各位員外、大人的身體而特意做的。在下雖與幾位評審素未謀麵,可看了這一日,卻發現幾位的身體多多少少都有些痼疾,這才做了這六道菜,想藥補不如食補,若是幾位吃著好,就可依這個法子,回去讓家裏的廚子學著做去,豈不比整日吃些苦藥湯子強?”
幾位鄉紳一聽,不由麵麵相覷,他們這幾人平素都是動口不動手的,出門就坐轎,吃飯有人端,多年來養尊處優,人人都是一副富貴身體。說大病沒有,可平日裏就是覺得不舒坦,不是頭暈就是氣喘,再有就是吃什麼都覺得沒味道,食不下咽,睡不安寢,一日能睡二三個時辰,已經算好的。還有那貪戀酒色,時常流連煙花柳巷的,弄得精虛體虧,整個人都掏空了似的打不起精神。
聽說吃飯能治病,眾人頓時來了興趣,馬成安也奇道:“方掌櫃是從哪裏看出我們素有痼疾的?這沒有把脈,你是從何而知?”
方雲宣笑道:“望聞問切,看病也不一定非要把脈才行。觀其色、聞其聲也同樣能看出一個人的身體如何。”
“哦,那就請方掌櫃看看,老夫可有什麼痼疾?”
“在下隻是廚子,看病卻不拿手。既然大人問我,少不得我要獻一回醜,若是說錯了,諸位可不要笑在下胡言亂語。”
方雲宣又看了看馬成安的臉色,問道:“不知馬大人平日可有手足麻痹,雙目幹燥發澀,常流眼淚的毛病?”
馬成安正捋著三綹胡,聞言手下一頓,麵露驚異,連連點頭,應道:“有。有時坐的久了,一起身就會覺得腳下發麻,要緩上好一陣子,才能好些。雙目幹澀倒在其次,隻是手腳發麻的毛病實在難受,請郎中來看過,說是沒什麼大礙,隻是因為人上了年紀,血脈不暢所致。”
不由問道:“方掌櫃真是奇了,隻是看看就能知道老夫身體的痼疾,實在厲害。那你做的這些菜,是真能治病了?”
說著話馬成安又看了看桌上的幾道菜,也沒看出什麼門道,隻見各個菜做得精致漂亮,都用細磁骨碟盛著,也沒看出什麼稀奇的地方,就是幾樣精巧菜色,就算比平時的菜顏色好看點、模樣俊俏點,可實在猜不出它們能治什麼毛病。
眾人也細細看了一回,又一一嚐過,味道絕佳,於是更好奇它們到底有什麼效用。
馬成安剛想細問問什麼菜治他的毛病,李大山已經冷笑出聲:“幾道菜而已,諸位也太當真了。方掌櫃是說的比唱的好聽,若是吃飯真能治病,那還要郎中和藥鋪作什麼?就說這碗粥,打死我也不信它能治病!”
指了指方雲宣和那碗粥,李大山麵露不屑,“你倒說說,我身體有什麼毛病,這粥又是怎麼治病的。你若說得服我,這次的比試就算你贏!”
方雲宣淡淡一笑,“食物隻是溫補,要與湯藥相輔相成,才能夠事半功倍。”
李大山又要發作,方雲宣已走到他麵前,拿起那碗粥,慢慢說道:“這粥的用料普通,卻是我特意為李員外選的。這其中用了上好的粳米和薏米仁,還有白扁豆和金絲棗。”
李大山不等方雲宣說完,便把嘴角一撇,哼道:“再好它也是一碗粥!”
方雲宣不由一笑,“不錯,再好也是一碗粥,可若吃了真能治得好李員外脾胃虛弱的毛病,豈不是比吃什麼山珍海味都好?”
李大山大吃一驚,不禁脫口喊道:“你怎麼知道我脾胃虛弱?”
方雲宣笑道:“麵色萎黃,口幹唇燥,時有呃逆,一望便知。想是李員外大病之後,元氣未複,就四處忙碌,因此失與調養,想來郎中開的湯藥,您也沒有好好吃吧。”
李大山邊聽邊點頭,“是這麼回事……”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忙改口道:“大夫開藥調理了一個多月,也沒多大效果。”
又氣惱起來,恨道:“說起來還是因為你們食錦樓的那頓飯才落下來的毛病,害我到現在都還沒好!”
哼了一聲,李大山低頭盯著那碗粥,看了半晌,嘀咕道:“這粥真有用?”
看李大山平日的言行,也知道他是個急性子,哪裏耐煩去吃好幾個月的苦藥,方雲宣料定他一定是吃了幾副,就拋開不理,所以才耽擱到現在,弄到氣血不足,脾胃越發虛弱。
說了半天話,粥早已經冷了,方雲宣讓人重新熱過,才端給李大山。又與他說了這粥中幾樣食材的藥用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