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小童遇險(1 / 2)

杜益山率大軍紮下營盤,營中燃起篝火,方雲宣與夥頭軍做了早飯,水已經不多了,這還多虧昨天下了一場暴雨,他們把所有能盛水的家夥都拿出來接水,零零散散彙在一起,湊了幾缸,才能勉強支撐到現在。再找不到水源地,他們就真要斷水了。

方雲宣請令去找水源,杜益山不放心,跟方雲宣一同出營。營中事務暫時交給蘇密處理,交待他不可輕舉妄動,休息一日,等韋重彥探路回來,他們再商定下一步的計劃。

一行人出了營地,分作八隊,朝八個方向分頭去找水源。杜益山下了嚴令,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要勉強,一旦發現周圍有什麼異動,就立刻撤回營地去。

眾人應下,以三個時辰為限,三個時辰後全部返回此處彙合。

方雲宣跟杜益山朝東南方向找尋,一路前行,不住往四處張望,人人都支起耳朵,希望能聽到些許水流聲響。

此處的風景極美,樹叢中時不時能看見幾棵花樹,鮮花著錦,粉紫嫣紅攢在一起,美不勝收,若不是處在這麼一個情境裏,倒真是個適宜遊玩的好地方,可惜此時此刻誰都沒有那個興致,十幾個人一路無語,隻偶爾默默揀起地上掉落的枯枝,準備拿回營地做柴火,晚間取暖用。

杜益山在前探路,他手中拿著一把彎把長刀,邊走邊用刀身探腳下。方雲宣跟在他身後,望著杜益山寬肩窄腰,腰身挺拔,心裏的驚恐慌亂也消散不少。

方雲宣知道戰場殘酷,前世在電視上看紀錄片,他見過許多戰爭過後,一片狼藉的慘相,可那畢竟是隔了一個電視機,空洞的感受遠沒有身臨其境來得深刻。短短的幾個月,方雲宣經曆了無數人的流血、死亡,從害怕到麻木,心情已經壓抑到了極點。

杜益山十五歲就從軍,戎馬半生,他一直以來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方雲宣簡直不敢想像,杜益山是如何在這樣的惡劣的環境裏生活了這麼多年的。

一個如此堅強、剛毅的男人,竟然為了自己重返戰場。他原本已經不需要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可是為了他們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杜益山還是選擇了這條凶險萬分的道路。

方雲宣眼眶發熱,不由停下腳步,強烈的感情撞擊著他的心,方雲宣忍不住揪緊胸口的衣裳,狠狠的揉搓,好讓那些難以排解的情緒快點從心頭退卻。

這會兒可不是談什麼兒女情長的時候,方雲宣狠狠掐著自己的手掌,他現在也是一名戰士,為了這場戰爭能夠盡早結束,為了不給自己的愛人添麻煩,他現在惟一能做的事,就是盡力做好他所能做的一切,並且堅定地站在杜益山的身邊,陪伴他,直到最後一刻。軟弱在這裏沒有用,那是礙事的家夥,必須把它消滅掉。

方雲宣站了片刻,才又跟了上去,走到杜益山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與他並肩前行。

杜益山回頭一笑,把方雲宣往身後拉了拉,笑道:“這裏處處透著古怪,你還是呆在我後邊安全點。”

方雲宣固執的搖了搖頭,“有危險我替你擋著,該我走在前頭才是。”

愛人如此護著自己,實在讓人動容。

杜益山回頭望望,見幾個士兵都在後麵,並沒有注意他們。回握住方雲宣的手,用力攥了攥,匆匆在他額角吻了吻,“別說傻話。”把方雲宣護在身後,又繼續前行。

“呸!好沒臉!兩個男人手牽手,還親來親去,啊呀,好不害臊!”

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斥罵,方雲宣二人嚇了一跳,杜益山抽刀在手,望聲音來處喝道:“是誰!出來!”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樹杈晃了兩下,茂密樹冠上樹葉兩邊一分,從裏麵鑽出一個十來歲的小童。

那小童笑嘻嘻的瞧著兩個人,雙手抱著樹幹,像是十分費力似的,哼哧哼哧的從樹上爬了下來。

等雙腳落地,他就飛跑著到了方雲宣和杜益山麵前,先圍著他倆轉了兩圈,最後將目光放在他倆交握在一起的手掌上,撲哧一笑,手指刮著臉頰,羞羞羞的亂喊。

方雲宣臉上一紅,不過並沒放手,他與杜益山走到這一步已屬不易,被人嘲笑又怎樣,他與心愛之人纏綿,又沒有害人,有什麼錯?如今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是不會和杜益山分開的。

杜益山更不在乎,見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娃,不是敵軍,便把一顆提著的心放鬆下來。

小童蹦跳一陣,在方雲宣和杜益山之間選擇了一下,然後一頭紮到兩人中間,硬把杜益山的手掰開,把方雲宣的手揪了出來,自己握住,晃了兩晃,死死盯著方雲宣的臉,嘻嘻笑道:“哥哥你長得真醜。”

方雲宣差點栽倒,我醜你還拉著我不放?這要是我長得俊點,你還不得紮我懷裏來?

那小童撒嬌似的倚在方雲宣身上,抱著他的胳膊來回磨蹭,彎著一雙大眼,笑道:“我娘說我爹就長得醜,可我從沒見過他,聽我娘說,我出生後他就走了,我娘一氣之下,就跑到這麼個悶死人的地方。這麼多年了,她也不見外人,也不讓我出去,又煩又悶,我隻好養了好多小貓陪我。誒,哥哥,你長得這麼醜,你是不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