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請小友隨我來。”老者忍下怒火,在請字上加了個重音,然後拂袖轉身進了大門。
還行,活了這麼大歲數,總算知道說請字了。
衛子莊摘下劍鞘,收劍,然後在眾人一片憤怒的眼神中也進了大門,拐過回廊,衛子莊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山石高聳,細水盤流。上有樓台殿閣,下有水榭涼亭,左右是爬山轉角,超手遊廊。玉砌銅鑲,花石為路,山虎爬牆,藤蘿繞樹。玉帶橋竹攔護岸,月牙河碧水沉流,一望無邊,好似人間仙境,大有仙府之風。
這得是多奢侈的人才能建出這麼一座府邸?這是衛子莊還邯鄲城裏見過的第二座豪華小區了。
老者領路來到一個池塘的邊上,地上擺著一個漢白玉的案幾。
等等,漢白玉?衛子莊納悶,漢白玉漢白玉,顧名思義,是從漢代開始廣泛的用於建築當中的,現在才先秦,距離秦始皇統一六國還好多年了,這個時候就有漢白玉了?
老者屏退了左右,麵對池塘負手而立,“老夫很欣賞你,但是不該殺我的人。”
衛子莊把手中的劍隨後立在一個欄杆旁,“我也很欣賞我自己,但是你不尊重我。”
“你是弟一個敢找老夫要麵子的人。”
“我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老者轉頭用餘光盯了衛子莊一眼,“你這算是在向我示威嗎?”
“你已經在向我示威了。”
“好!後生可畏。”老者輕輕哼了一聲,“你可知我為何讓不白去,而不是讓你去嗎?”
“你的意思是?”這也正是衛子莊好奇的事,明明就是去提個人這麼簡單,怎麼搞得樂乘要死要活的?
“一個事,搞得這麼繁雜,魏人在趙境犯了事,按照趙律處置了便是,諒他魏人也不敢怎麼樣。”老者越說越是來氣,“這個混賬,郭縱仗著為大趙供應軍刃,把持著國用,可就算是郭縱再怎麼不對,也要關上門來,等魏國人走了再行處置,現在這樣,既失了國體,又失了人心,搞成現在這樣,弄得我們大趙怕了他魏國似的,讓人以為我大趙是怕魏人悔婚,不敢跟人家翻臉,就算他魏人翻臉又當如何?我大趙的公主還愁嫁不成?氣勢上就輸了人家,國家還有什麼威嚴可談?你再看看今天大殿上的那些人,有幾個是真心為著大趙的?除了廉頗,一個個都隻動口不動手,沒有一個站出來願意替國君分憂,都恨不得躲得遠遠的,你以為他們都不知道大王是什麼心思嗎?就是因為他們知道,無論怎麼處置,誰接了這塊燙手的石頭都要得罪很多人,真出了什麼事,還不是誰辦的事誰倒黴?連樂乘這麵笨的人都看明白了要把這件事推出去,你卻偏偏一頭撞進來。”
照這麼一說,衛子莊豁然就開朗了,還真是這麼回事,這個趙王丹根本就是一個拎不清嘛!明明是郭縱恃寵而驕和囂繆為非作歹兩件事,這個貨偏偏要摻和到一起說,要不怎麼說這件事看著這麼亂呢!
老者一轉身,看向衛子莊,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問道,“你的劍術是傳承自天書吧?”
衛子莊一愣,沒想到自己劍術的來路竟然就這樣被瞧了出來,那卷玉劄確實叫《天書》。
“你在那個孩子麵前舞劍的時候,我正在甘泉宮的露台上下棋。”老者輕輕笑了幾聲,笑聲中充滿著滄桑,“你舞的那套劍術我也隻是在年少的時候見師尊舞過一次。”
“你的學識見識,也應該是從天書上所學吧?”
“嗯!”衛子莊得意的點點頭,“一個字一個字看的。”
“沒想到,你竟真是鬼穀門下,你的學識既是從天書上學得,那你我二人便是一師之徒,同門師兄。”“看你的年紀,你也當是師弟。”
衛子莊也沒矯情,對著老者的背影抱拳拱手,“不知師兄怎麼稱呼?”
“老夫乃龐氏後人,單名一個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