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下了樓,我問清楚了餐館位置,借故讓水哥跟小明先去點菜,又把小希留了下來。
梅朵剛好也在前台,我讓小希把手機裏的照片翻出來,然後拿給梅朵。
我問她:“這人你見過嗎?不是這禿頭,是禿頭後麵這個本地人。”
梅朵皺眉仔細看了一會:”牽著騾子這個嗎?還真沒見過。不過我們客棧每天早上,都會幫要出雨崩的住客們叫騾子,這些馬夫互相都認識的,明天你問問他們就行。”
小希不甘心地問:“真的沒有見過嗎?”
梅朵仔細想了一下:“真的沒有。”
我覺得也不在乎這一晚,明天早上再問就馬夫就行了,於是牽著小希往外走。她拿著手機,點了一下圖片,估計是想返回到相冊,但不小心誤操作了,滑動到下一張圖片。我看見,那是一張微信聊天窗口的截屏,右邊綠色對話氣泡旁的頭像,是小希自己,而左邊的那個人,沒有頭像。
倉促之間,看不清對話的文字,但我發現左邊這人發了張照片,雖然是縮略圖,但仍然能看到碩大的禿頭。
我不禁有些奇怪,小希說這照片是她閨蜜發的朋友圈,照理來說,應該是直接從朋友圈保存的。為什麼這裏看起來,卻像是這個沒頭像的人發給她的呢?
我心裏暗自在想,有機會要偷翻這張照片,好好看他們聊的是啥。
雨崩村裏的電力有限,客棧用的電燈瓦數很低,燈光昏暗,我掃了一下小希的臉,昏黃的燈光下,看不出她的表情有什麼異樣。
沒想到看上去那麼單純直爽的妹子,我以為的“女流氓”——不是貶義——也會騙人,而且騙得麵不改色。看樣子,她來雨崩村找人這件事,她還對我隱瞞了一些東西。
不過,這倒讓我更加好奇了。不過,叔不承認這叫八卦,而是求知欲,去想要揭開未知的謎,了解這個世界運作的方式,也是熱愛生活的一種體現。
出了客棧之後,天已經全黑了。村裏電力不足,沒有路燈,路邊的房屋裏透出的光線也很朦朧。空氣中彌漫這田野、牛糞、柴火的氣味,有一種穿越回八十年代的農村的感覺。
小希走在路的左邊,再左邊就是山坡。我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把他換到我右邊的位置:“你走這邊,小心,據說滾到田裏會讓藏土豬吃掉的。”
小希看了我一眼:“沒看出來,你還挺會照顧人的。”
我笑了一下:“知人知麵不知心哪,我也不知道你……”
她突然低聲驚呼了一聲:“流星!”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道流星,從頭頂的天際劃過。在城市裏霧霾、光汙染嚴重,別說轉瞬即逝的流星,能看見金星就算天氣不錯了。但其實在每晚的夜空裏,流星的個數都是很多的,在天氣晴好的時候,在雨崩這樣的化外之地,如果想看流星的話,基本十分鍾就有一顆。
小希竟然和腦殘電視劇裏一樣,低著頭,雙手抱著放在胸前,閉上眼睛念念有詞地許願。
她的願望會是什麼呢?我猜,一定是早點找到那個任青平。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流星不靠譜,讓叔來幫你實現願望。
我一手牽著小希,一手拿著電筒,往村道的那一頭走去,水哥剛才說,應該5分鍾左右,就可以走到那個新加坡人開的館子。
在這個雪山腳下的世外桃源,星星堆滿了夜空,迎麵吹來的風冷冽而清新。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全世界似乎這剩下這些沉默的房子,還有牽著手的兩個人。這樣的環境下,我想,人應該會比較容易敞開心扉。
我在腦海裏琢磨了一下措辭,開口問:“那個,小希,你的任同學對你來說,是不是特別重要?”
小希抬頭我,黑暗中看不太清她的表情:“為什麼這麼問?”
我嘿嘿一笑:“正常來說,妹子對於聽鬼故事會有興趣,但現實裏遇見這種詭異的事情,都是傾向於逃避,很少人會這樣硬碰硬地去搞清楚。所以我猜,你要找這個人,是因為他對你來講特別重要。一開始我以為是你的親人,現在知道的信息稍微多了些,我推斷,他是你大學時的男朋友。”
她笑了一下,聲音卻有點發苦:“男朋友?也不算是啦。”
我皺眉問:“難道我猜錯了?”
小希沉默了一會,故作輕鬆地說:“你說,沒有上過床,能算是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