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沒穿他那僧袍,借著月色可看見是白色的衣袍,他蓄了發,當真是要還俗的樣子。
“下次不要嚇我了!”花桃嗔道,剛才是真的要把心跳嚇停了。
玄空道:“聽你們講鬼故事,就想來嚇一嚇你,如不是做賊心虛,你又怎麼會嚇到呢?”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花桃眼見,看見玄空耳側一枚小小的耳釘,“誒,和尚也會戴耳釘嗎?”
玄空將之取了下來,“這是給你的藥。”
“也就是說你們忙活了一個月,都是在給我找藥?”
“是。”
“可是我沒生病啊。”
玄空沉默半晌,取了茶壺,端在手上的,不多時壺嘴冒出熱氣,是他用內力催熱了水,“著水喝藥,不苦的。”
想來玄空對她沒有威脅,總歸是對她好的,就一口悶了藥,皺著臉喝水,再給他戴上耳釘,“你戴著好看,別摘。”
“好。”
說話間,玄空的手不老實摸上她的臉。花桃縮了一縮,他還是伏低身子壓了下來,嗓音低沉,帶著什麼情感,“今日戚令找你,為何不跟著他離開。”
“他有叫我跟他走嗎?你該不會……一整天都躲在床底吧。”
玄空輕笑:“怎麼會呢,如果,我是說如果,他讓你跟他走呢?”
“可是我也走不了啊。家裏還有兄弟和父親,這一走了之,我不就成了罪人了嗎?”
“你會同意跟我們走的,留在這裏,隻能成為聯姻工具罷了。”
“說的也是。”花桃黯淡下眸光,“我在這裏幫不上父親和大哥,隻能拖後腿,如果需要的話,嫁給李真率,也不是不可以。”
“花桃!我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
“我也無法嫁給你們其中一個。”她的眼中積蓄淚水,霧蒙蒙一片,“事實就是如此。皇帝打壓父親,離月國在外虎視眈眈,李真率指名了要我,倘若是皇帝同意了,父親不可能賠上整個丞相府保全我。”
她也不會在李真率身上浪費時間,明麵上委曲求全,她再找七爺,七爺斷不會坐視不管。
“你這是……”
“我有預感,我們很難再見麵了。”
“不會的,有我在一日,不會讓你受委屈。就是戰爭打響,我也不會讓你這麼白白嫁給李真率。”
手指撫去花桃眼角淚水,“我每隔三日給你送藥,記得吃。別人要是招惹你了,不要輕舉妄動知道嗎,保護好自己是最重要的。”
“好。”點頭應下,玄空便不多待了。
不知道花枝何時在丞相府混上了個侍衛長的職位,女扮男裝竟是一點都不被花池挽看出來。白天她兢兢業業守著花桃院子,晚上就悄悄帶著她的手稿去印成書籍。
玄空來了一遭,差點跟花枝碰上麵,又聽是哪裏丟了東西出了賊,花枝忙帶人去搜。外頭好像是亂的,隻有花桃的房間靜謐無人。
她在靜心看書,沒有浮躁的網絡遊戲,也就隻能看書寫書打發時間,日子久了,就不愛說話了。
“快到你生辰了。”
頭上落下一片薄薄的紗,視野也被籠罩住。花桃的臉被玄空勾起,嘴唇印上一片柔軟。
花桃沒來得及回神,耳垂一痛,聽男人緩緩道:“給你的禮物,怕到時候來不及了。”
花桃上手去摸,沒有出血,這是一對精致的桃花耳墜,銀色的鏈子流蘇般垂落,桃花盛開栩栩如生。掀開臉上的紗,她巧笑倩兮。
宛如新娘掀起蓋頭,玄空等的就是這一幕。
“很漂亮。”玄空評價。
花桃的美足以傾覆王朝,倘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話。
像是一對偷情的男女,曖昧在空氣中醞釀升溫,花桃感覺自己的臉滾燙得不像話,玄空捏著她的手,想做什麼,又得克製的模樣。
“吃了藥就早點睡吧。”
“好。”
再過三日,京城罕見地下雪了。
院子裏的桃樹落了霜,很快就被太陽曬融化了。玄空又來了,比以前慢上一些,花桃等的雙腿發麻。
隻是外頭天冷,男人眉間更冷。眉頭緊鎖著,黑黢黢的眼珠子盯著她。
“怎麼了?”花桃主動牽手他的手,男人手指抽動,身形穩住,還是沒抽開自己的手。
“你的肩膀落雪了,換一件衣服吧?”
“不用。”
花桃都是女裝,還不如不換。
有意逗弄他,可男人神色並沒有被幽默到的樣子。
“不給我吃藥了嗎?哪怕藥很苦,我也會吃下去的。”
玄空沉默著攤開手,一枚小小的藥丸出現。
花桃問:“怎麼感覺藥變樣子了?”
“你都吃過這麼多次了,該換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