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遐和徐昳遲到了。

兩人一同長大,經常在一起做混帳事。此時,他們正躡手躡腳走近學堂大門。

學堂裏,世家公子早已落座,老先生一手撚著胡子,一手負後背拿著戒尺,正在授課。

“嘶——”貓在門口的徐昳倒吸了一口涼氣,道:“糟了!毛頭果然已經來了。”

毛頭就是先生,因為他姓毛,而且頭發經常糟糟亂亂的,所以學生背地裏都叫他“毛頭”。

“唉,早知就不去城南了。”徐昳悔得腸子都青了。

裏麵,毛頭正在訓人,聽見他的聲音,徐昳有些慫了,不由地拉住江遐袖子:“我們該怎麼進去?”

一想起前幾日他義兄胡蛟凶狠狠的樣子,徐昳就後背發涼。完了完了,如果讓胡蛟知道自己又遲到了,那自己肯定會被他打斷腿了。

“噓。”江遐示意徐昳小聲點,他壓低聲音道:“待會毛頭轉過身抽讀背時,我們就偷偷溜進去,喏,繞過他們,就坐在左邊最後的位子上。”

“好。”徐昳抹了一把額上的虛汗,閉上眼睛又立馬睜開,一副即將赴死的樣子。

“盯著他,等會跟緊我。”江遐囑咐道。

“好。”徐昳咽了一口口水,心跳如擂鼓。

萬事俱備,隻欠毛頭轉身。

“好了,現在抽背昨日的文章,從錢五開始。”說罷,毛頭側過身,緩緩往左邊走去。

兩人蓄勢待發。

三。

二。

一。

就在此時!

江遐深吸了一口氣,眼神示意徐昳,衝!兩人迅速地跨過門檻,輕手輕腳地偷遛了進去。

眼見座位越來越近了,江遐勾唇。

誰知,徐昳那家夥是十足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慌裏慌張的,就想要趕緊坐到位子上,結果連腳下是什麼都沒看清——

徐昳一腳踩在右座那人伸出來的腳上。

“啊!”被踩到腳的那位仁兄疼得嗷嗷直叫。

聽見那人嚎了一嗓子,徐昳身形一顫,頓時慌了神,像木頭呆呆地一樣站著。

有幾個和他倆玩得好的公子哥目睹了全程,忍不住笑出了聲。

見徐昳還杵著,已經快速落座的江遐暗罵了一句天殺的,一把扯徐昳坐下。

不料,徐昳不僅腳大還屁股大,木椅被他的屁股一壓,發出咣當一大聲。

“……”

那幾個公子哥都要笑瘋了,江遐捂著臉,沒眼再看。

聽到動靜,毛頭轉過頭,大聲道:“做什麼!”

嬉笑聲一下停了,那幾位公子哥的笑臉也迅速收了,一片寂靜,隻剩那位被踩著的仁兄眼淚嘩嘩流,還在不住嘶嘶抽氣。

毛頭蹙眉看了他一眼,隨即環視四周。當看到屋裏多出來的江遐和徐昳,毛頭頓時明白了。

他怒目圓睜,指著兩人,大聲道:“江遐、徐昳,你們倆給我站起來!”

兩人心中暗道糟糕,依言站起。

毛頭拿著戒尺,用那大露眼白的三角眼死死盯住兩人,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完了,毛頭的戒尺又大又寬,給他打一下,恐怕要沒半條命。徐昳杵在原地,額頭冒汗,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江遐平日裏被毛頭揪慣了,倒沒怎麼怕,他端端站著,臉上沒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