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醜聽見這一聲,不由的心中一突,卻是定眼看去,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趙範。
陸康看見趙範說話,讓人不易察覺的笑了一下,隨後迅速的掩過。
因為,陸康知道趙範的為人,雖然,趙範的能力不錯,但是,趙範卻有一個顯著的缺點,睚眥必報。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陸醜說完之後,趙範才會毫不猶豫的說到不行。
不過,作為年輕人,有點缺點也是正常的,隻要打磨一下就可以了。
而且,趙範的能力也確實不錯。
更何況,陸康本來就想要考校一番陸醜,如今見站出來有個跟陸醜唱對角戲的人,陸康自然是喜聞樂見。
因此,陸康幹脆沉默不語,裝作沉思的樣子,作壁上觀。
陸醜見陸康不發話,便開口說道:“不知道趙兄認為有何不可?”
趙範開口便說道:“這些流民雖然可憐,但實際上也是刁民,稍有不慎,就會聚眾造反,若是分開來還好,若是聚到一起,後患無窮啊。”
陸醜搖了搖頭,說道:“趙兄所言雖然有理,但是卻是以偏概全。據我所觀,這天下山賊有多少是因為食不果腹才被逼無奈而上山為賊?”
隨後,陸醜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是有一個安穩的生活,有幾個願意在刀尖上舔血的,而且,這夥流民雖然不少,但也就百餘人而已,憑桂陽兵力,難道還怕他們造反不成?”
趙範搖了搖頭,說道:“賢弟不知,桂陽郡雖然不小,兵力也是不少,但是要分紮在各縣駐紮,真正能夠派出的部隊實在是少之又少,若是這夥刁民在城外落草為寇,後患無窮不說,想要剿滅也是身份困難。”
講到這裏,趙範挑釁的看了陸醜一眼,說道:“據我觀之,若是這夥刁民真落草為寇,官府若是無力清剿,則會讓官府威信掃地,若是官府清剿,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與其留下這個隱患,不如防患於未然。”
隨後,趙範又拱手對陸康說道:“大人,陸醜公子飽讀詩書,定然知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還請大人明斷。”
陸康見到趙範跟自己說話,並沒有理會趙範,而是看向陸醜說道:“我覺得趙範說的有道理,賢侄覺得如何?”
一句話,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當然,陸康並沒有把話說絕,似乎是在告訴陸醜,隻要你能說服趙範的話,我還是會聽你的。
陸醜想了一下,說道:“趙兄,我覺得你的言語依舊有些片麵,雖然有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但是,這夥流民隻要管理好的話,定然是一股助力,既然你說城內兵力緊缺,何不調這夥流民為兵?”
趙範搖頭說道:“軍紀十分嚴格,又怎麼是這夥流民說進就能進去的?”
最後,趙範依舊對陸康施壓道:“請大人決斷。”
陸醜見趙範仿佛是狗皮膏藥一般,死纏爛打,心中頗為無奈。
而這個時候,朱桓大聲說道:“陸康大人,我有一問,不知道趙兄可以為我解惑不?”
趙範聽見朱桓問話,不由的皺皺眉,本來,趙範隻想要打壓陸醜一人的,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不長眼色,要橫插一腳。
不過,畢竟朱桓也是陸康的客人,趙範敢不給朱桓麵子,但是卻必須要給足陸康的麵子。
聽見朱桓發問,趙範拱手一禮,說道:“請賢弟指教。”
朱桓正了正衣冠,說道:“趙兄可曾見過那夥流民?”
趙範不知道朱桓為什麼會如此發問,但是,人家畢竟才入城,趙範又是負責處理府裏事務的主簿,自然不可能見過這些流民。
於是,趙範便坦然答道:“未曾。”
朱桓臉色突然變冷,說道:“既然趙兄沒有見過那夥流民,現今左一個刁民,又一個刁民說著,豈不是顯得趙兄一點容人的胸襟都沒有?”
趙範聽完,臉色驟然大變。
這朱桓說的話可謂是字字誅心,一句無容人之量,就決定趙範日後定然登不上高位。
所以,趙範不能讓這個名聲一直拖累著自己。
趙範拱手一禮說道:“既然不是刁民,又怎麼會背井離鄉,逃至此處?”
朱桓冷哼了一聲,說道:“趙兄真是久居廟堂啊,竟然絲毫不理解民間疾苦。”
一句話,又將趙範年輕的臉說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