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之外, 各大臣手下私兵好巧不巧在此處碰麵,各人臉上皆是心照不宣的微妙神情。
所有人的目的彼此心知肚明,都是為了掌握寢宮的主人薑莞。誰第一個得到薑莞, 那方勢力就能率先得到京城外的寶藏位置, 活捉薑莞的人自是少不了獎賞。
他們彼此戒備, 停在宮門外, 誰都沒有貿然做第一個開宮門的人。
這個時候誰在眾目睽睽之下爭頭籌,反倒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在眾人暗自盤算之時,宮門突然開了。門外一眾私兵嚇了一跳, 怎麼也沒想到這門竟然會從內部打開。
諸人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這位郡主真是被嬌慣壞了, 外麵響聲震天, 她倒好, 什麼防備也沒有, 還將大門敞開。
眾人此時都不知該說她天真無邪好,還是說她無知愚蠢好。
大門大開,門中走出個穿綠羅裙提著宮燈的丫鬟。
八珍見到外麵許多人卻並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 一雙眼反倒審視地在眾人身上轉了個圈, 帶著人人都能察覺的嫌棄, 而後慢吞吞地開口:“你們,隨我進來吧。”
她這樣的態度反而讓眾人一愣, 不敢踏入這宮內。
難不成郡主早在宮中設伏, 就等甕中捉鱉?
所有人心中堆滿疑惑,躊躇不定。
八珍走了一半發現人都沒跟上來,又折回身去:“還愣著做什麼?郡主有令,要你們入內!”
眾人被她這一吼清醒了些,反倒帶著更大的疑惑一齊入內。
若真有埋伏, 早就該現身了,也不差這一門之隔。
人們心中有了底氣,倒也不是那麼害怕薑莞,先後步入宮殿。隻不過想是這麼想,他們的手還是下意識握緊腰上的刀。
“郡主。”八珍到薑莞身後站定。
私兵們這才有暇環顧四下,隻見雕梁畫棟,崇閣巍峨,而他們此行的目標就坐在錦鯉池畔的石凳上,身邊站著個光風霽月的男人,手邊擺著個燃著嫋嫋白煙的香籠,而她目光根本沒落在他們身上。
順著她目光看去,人們才發現她正看魚呢。
安靜的人群頓時浮躁起來,宮中根本沒有他們以為的伏兵,大概這郡主將他們當作來救她之人了吧!
薑莞緩緩收回目光,看向眾人:“你們此行來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
眾人心說你不知道。
“但我隻願意跟隨強者走。”薑莞嗲嗲地道。
人群一驚,她竟然真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又很快意識到她在說什麼,一時間有些迷茫。
“所以你們決出勝負吧,我現在隻有一個丫鬟和一個麵首在身邊,又跑不掉,最後誰贏了我就跟誰走。”薑莞宣布。
她聲音剛落下,就有刀光閃爍。
鮮血噴薄而出,濺在薑莞腳下,有人趁人不備率先動手!
院子裏頓時亂成一鍋粥,刀槍兵械碰撞之聲、廝殺聲不絕於耳。
薑莞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腿,使一雙腳離那灘血跡遠了些。
零零九看在眼裏,眉頭狂跳。她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曾變過,大難臨頭還這麼矯情。
謝晦站在薑莞身側,順勢向前站了些,是個不動聲色的保護的姿勢。
薑莞卻不樂意他這個小動作了:“你站遠點!擋著我看熱鬧了!”
謝晦沉默地退回。
零零九要窒息了,沒見過她這樣不識好人心的。
而眼前瞬間變成修羅地獄,來擒她的各家私兵被她輕描淡寫地挑唆後殺在一處,要取彼此性命。
薑莞頗無辜地牽了牽唇角,抬起眼眸興致勃勃地望著眼前豔冶可怖的一幕幕,像是綺麗的噩夢。
“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大戲。”薑莞在心中做出評價。
零零九看了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
根本不用薑莞做什麼,他們彼此就將對方的人手消磨殆盡,待清醒過來時場上已經不剩多少人。
尚剩下一條命的私兵們清醒過來,迷茫地望著彼此,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一下子變成這樣。
人們死的死傷的傷,如今還健全的沒剩幾個。
“打呀。”薑莞用手指堵著香爐冒煙的小孔火上澆油,“放心吧,你們打得隻剩下一個人我也會跟著剩下的那個人走的。快打呀。還剩下這幾個人,我又該跟誰走呢?”
宮燈的亮光顯得她豔色逼人的一張臉上明暗分明,她綺靡的眉眼上是漠然疏離的譏誚。
她還覺得不夠。要讓這些人繼續自相殘殺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