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頭子，看起來是眾人中領頭的家夥，自稱“學生”說道。
這個自稱“學生”，可不是人人都可以的。必須得有功名在身。在明清，所謂功名，就是有秀才、舉人、進士之功績。
“這位老先生，你貴姓啊，此前有何功名？”朱慈煊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聽到朱慈煊叫他“老先生”，這位老爺子身子一哆嗦，“太子殿下，‘老先生’三字，學生當不得。學生免貴姓江，名鬱，字九溱，崇禎五年雲南舉人。”
這裏得說說明朝中後期科舉情況。在東林黨、浙黨、楚黨等南方士林把持朝政之後，北方、西南等地的舉人，想要考上進士的機會至少比過去難了一倍以上。原本文化就沒有江浙一帶昌盛，現在又加上江浙的朝臣以權謀私，所以這其他省的舉人，想要考上進士就更難了。
說這一段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朱慈煊在此前其實已經想到這個問題。他發現，在雲南各地，舉人數量相當多，進士真的很少，幾乎幾年不見一個。
朱慈煊現在手上極度缺乏人才。以進士人才而言，前兩年南明陷入低朝，很多進士都投降清廷和吳三桂了，所以他想要找到足夠的進士人才，其實非常困難。
當然最近也有進士投奔呈貢，但他又感覺到，這些進士頗有些心高氣傲（明末士子很有一種假清流的傳統），而且極為頑固。聽他們的言語，朱慈煊就不敢給他們授予權利。
反而是一些舉人，更懂民生艱辛，更理解朱慈煊的主張與理念。
所以朱慈煊聽到江鬱說他是舉人之後，心裏就有所觸動，或許，自己應該研究一下政體方麵的事兒了，以便充分利用各地舉人的力量。
“嗬嗬，原來是江舉人當麵。你剛才問的話，孤可以回答。此次抄家之對象，都是積極參與滿清偽廷統治，充當滿清和偽平西王幫凶之忘恩負義，忘記了自己是漢人的一些漢奸富戶。至於江舉人你等，並未在嵩盟州的滿清官府裏謀取要職，故不在孤的打擊目標之內。”
“原來太子殿下此舉，不是針對商人？”江鬱又問了一句。
“呃，怎麼會呢。孤在夢中，昊天大地曾引孤去參觀過一個天堂天朝，那裏的人，極度富裕，哪怕最窮的人，也能做到三五天吃一頓肉，身上穿的衣服，絕對不會有補巴，而且每個人都白白淨淨，像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一樣。你們知道，那個天堂天朝為什麼會這麼富裕呢？”
“不知道。”眾人搖了搖頭。
“因為天堂天朝，執行的正好與大明不同的國策。”
“啊？”江鬱等人驚呆了。太子殿下這話，大有深意啊。這大明，哪怕太子殿下勝利了，也怕是要大變呢。
“你們不要緊張。其實那個天堂天朝的國策，於你們商人是有利的。因為他的國策核心就是商人當國，展開來就是‘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士農工商，一體納糧。
天堂天朝的很多事務，修路、建橋、建城、建樓、建作坊等，都交給商人在經營。而商人也因此介入到了朝廷事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