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興致挺好的,還邊說邊比劃倆人的身高。

“那當然。”蘇姝倒是很認同弟弟說的這句話,“你是男孩子,以後當然會比長姐長得高。”

她的話音剛落地,就想起前世的弟弟,死在了十一歲那年。

蘇姝鼻尖一酸,轉身卻看到廊廡下六神無主,搖搖欲墜的母親。

她嚇了一跳,立刻快步走了過去,“母親,您怎麼了?”

蘇琪與也愣了愣,跟著蘇姝就過去了廊廡下。

林嬤嬤就站在一旁攙扶著宋梅茹,她也是一臉的擔憂,“夫人,您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是頭暈嗎?”

宋梅茹有頭暈的毛病,時不時就犯一次,林嬤嬤是知道的。

宋梅茹搖搖頭,臉色煞白。

她伸手去拉蘇琪與的手,不住的道歉,“與哥兒,是母親對不住你。”

“母親,您沒有對不住我。”

蘇琪與說道:“我很好,您不要心焦。”

宋梅茹伸手把兒子摟入懷裏,淚如雨下。

她抽抽噎噎,“與哥兒……是母親……對不住你。”

她生下了與哥兒,又保護不住他,何其無能啊?對於一個母親來說,簡直比用尖刀剜她的心都痛!

宋梅茹哭的實在悲切。

蘇姝勸慰不住,也不由得也跟著紅了眼睛。

林嬤嬤是宋梅茹的乳母,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比疼愛自己的孩子還疼愛她。而今看她難過成這樣,眼裏的淚水也控製不住的落下來。

她拿了帕子才眼淚,“姑娘,您身子骨弱,可不能再哭了。”

宋梅茹沒嫁人的時候,林嬤嬤就喚她為“姑娘”,透著一股子親昵。

而宋梅茹嫁了人,她也好久沒喚她為“姑娘”了,這次她也不知道為何又喚了。

蘇鴻回到鬆軒就看到這一幕,難免有些感觸。

他歎息道:“都別哭了。吳太醫都說了,隻要按照他開的方子喝湯藥,與哥兒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蘇鴻說著話,把手裏一直拿著的藥方子隨手給了鬆軒的一個小丫鬟,“去寧大夫那裏抓藥吧。”

寧大夫在蘇家是有一個獨立院子的,也有一個專門的小藥房,平時的愛好除了看醫書,也時不時去郊外的山上采些草藥回來曬上。

蘇鴻的話才說完,宋梅茹立刻打斷了他,把藥方子從小丫鬟手裏要回來,直接遞給了果兒,“你過去寧大夫那裏抓藥,就說是我說的,讓寧大夫親自配藥,親自抓藥。中途不許任何人插手。”

她停頓了一下,又囑咐果兒,“你更是要全程盯著寧大夫抓藥,然後直接拿回來給我。”

果兒雖然不知道主子為何會這樣安排,卻還是屈身應了“是”。寧大夫年紀大了,走路也幔,此時剛走出鬆軒一會兒。果兒走出鬆軒,抬頭就能看到他,便小跑跟了上去。

秋風蕭瑟。

就算是午後,吹到人身上也帶著冷氣。

蘇鴻愣了愣。

他終究還是不習慣妻子突然的雷厲風行,“吳太醫的話雖然說的也有道理……但你也沒有必要這麼嚴肅吧?”

他就算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吳太醫說那樣一番話的含義,這會兒也明白了,心裏還是不怎麼相信。與哥兒可是府裏的嫡子,誰敢做出這樣陰毒的事情來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