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姝沐浴在陽光下,卻感受不到陽光的溫度。
蘇姝打發了李管事退下,她拿起手裏的白玉玉佩就過去了琉璃院。
宋梅茹正坐在廊廡下的圈椅上給兒子縫製秋襪,隻有果兒站在旁邊伺候。秋日溫和靜謐。庭院裏有兩個婆子在掃地,幾個剛留頭的小丫鬟在轉角遊廊上小聲的玩鬧。
宋梅茹抬頭看到女兒,笑了笑,“姝姐兒,你怎地這時候過來了?”
女兒自小便有午休的習慣,今兒也才吃了午飯不久,正是她要犯困的時候,難得沒有睡午覺。小孩子總是覺多,嫻姐兒和與哥兒也都是吃過午飯就去睡覺了。
“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想過來問一問您。”
蘇姝把一直握在掌心裏的白玉玉佩拿出來給宋梅茹看,嘴唇都咬白了,“……您認識我手裏的白玉玉佩嗎?”
宋梅茹僅僅看了一眼,便笑起來,“這是我出嫁時,你外祖母特地給我的,我怎會不認識?”
很快,她又疑惑的問道:“這塊白玉玉佩我給你父親了,如何會在你的手裏?”
宋梅茹一字一句說了這麼些話。
蘇姝一直認真的聽著,卻不知道心裏是何滋味。她雙手都在發抖,到了後來直接蹲在宋梅茹麵前,淚如雨下。
“母親……您為何要把外祖母給您的白玉玉佩給了我父親?”
一直壓製在心裏的糾葛難受,到了此刻再也忍受不住了,弟弟被人暗中謀害,都是她一直在調查,查到現在了,才發現母親和父親竟然都“牽涉”在其中了。
或許母親和父親也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過,但是他們又真的無辜嗎?她的弟弟一直在纏綿病榻……說到底,和他們也真的不是一絲關聯都沒有。
宋梅茹嚇了一跳,“姝姐兒,好好的怎麼哭了?”
她放下手裏的針線活,立刻去拉了蘇姝起來,又讓果兒趕緊去搬了牡丹凳過來。
蘇姝哭的厲害,卻一點聲音都不肯發出來,倔強的厲害。
宋梅茹從來沒有見過女兒委屈成這樣,一把摟了她入懷,輕輕的給她撫後背,“好孩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姝隻是搖頭不語,卻還是堅持問道,“您為何要把外祖母給您的白玉玉佩給了我父親?”
“你父親剛從開州調職回來燕京城時,需要的銀錢很多,衙門裏上上下下都要打點,還要重新買宅院……”
宋梅茹覺得女兒的問題頗有些莫名其妙,卻也一一回答了,“當時家裏並沒有許多現錢,剛好你大舅舅在門頭溝開了個錢莊,離咱們家裏又算不上遠,母親就直接把白玉玉佩給了你父親,讓他有需要銀錢了可以直接去取,也方便些……”
刻著“宋”字的白玉玉佩一共有三塊,她和兩位嫡親的哥哥每人一塊。
母親一向是柔弱單純,又心軟善良的……蘇姝連指責的話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她用手背一下一下去擦眼淚,狼狽不堪。
……杏兒偷偷過去趙姨娘的留春院,杏兒又私下裏給與哥兒一日不斷的熬羹湯,杏兒的兄長喝酒賭錢、偏偏又有人送錢給賭坊,就為了牽引著杏兒的兄長在賭坊的泥潭越陷越深,而賭坊掌櫃的手裏又有母親的白玉玉佩,而母親的白玉玉佩曾經給過父親去宋家錢莊取銀錢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