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除夕。

衙門裏開始放常假了,官員共休息五天。從除夕當天算起,至元月初四結束。

蘇琪與一大早過來蘅華院陪蘇姝和阮清川用了早飯,和阮老夫人說一聲,就告辭離開了阮家。

蘇姝去送他,折回來走到垂花門時,遇到了大房的阮蘭溪。

阮蘭溪身穿粉色繡海棠花冬襖,杏眼兒又圓又大,看人的時候顯得無辜又惹人憐愛。

她屈身給蘇姝行禮,喚“二嬸母。”

蘇姝笑著讓她起來,問道:“溪姐兒這是做什麼去?”

“我剛去給母親請安回來,準備過去前院看一看易哥兒。”阮宣易已經搬去前院居住了。

“二嬸母,你做什麼去了?”阮蘭溪也問道。

“你表舅今兒回去通州,我剛去送他了。”

“表舅走了嗎?”阮蘭溪想起在祖母院子裏見到的那個清秀如玉的少年,她咬了咬下唇。

“走了,趕著回去過除夕夜呢。”

阮蘭溪“嗯”了一聲,發了會兒怔,和蘇姝分別走出了垂花門。

蓮兒看了一會兒阮蘭溪的身影,和蘇姝說道:“奴婢覺得大小姐有些怪怪的。”

“你說溪姐兒?”蘇姝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沒怎麼在意她。”

主仆倆說著話走遠了,誰也沒有看到從她們身後走過去的香織。

香織回去翠華院的時候,江氏正在自己的房裏和阮家內院的管事婆子說話。

“李嬤嬤,你說二少爺住進來家裏,又搬進了新的院落,一應的添置花費總是少不了的。這錢怎麼沒有寫在賬目上?到時候老夫人責問下來,又說我管家不利。”

李嬤嬤知道大夫人還是介意新進阮家的二少爺阮宣淨。

她先笑著賠了不是,又說道:“老奴也是記得要入上賬目的,但是老夫人說走她的私賬即可,也不必勞煩您辛苦。”

江氏何嚐不知是老夫人在偏袒阮宣淨,一時間臉色也不好看了。她擺手讓李嬤嬤直接退下了。

大過年的,她也不想深究下去,又鬧的大家的心裏不痛快。先不說別人,就是丈夫也不會有好臉子給她。

香織這時候過來給江氏請安了,“夫人,奴婢剛才過來您這裏時,在路上碰到咱們院子的大小姐和二夫人搭話……她們的關係看起來還挺好,有說有笑的。

江氏皺了皺眉,她本來也是不待見阮蘭溪的,不過一個庶女,能寄養在她名下已經是阮蘭溪的福氣了。

她聞言,隻覺得憋氣:“真是養不熟的白眼兒狼。我供她吃供她喝,沒想到她竟然搭上蘇氏了……”

江氏停頓了一下,有了主意:“既然她和蘇氏那麼要好,若是缺錢使了,最好朝蘇氏去要。香織,你吩咐下去,告訴咱們院子裏的管事婆子,就說是我的主意,咱們大小姐的月例銀子從此減半吧,由原來的每月八兩銀子改為每月四兩銀子。”

香織笑著應“是”,屈身退下了。

她和阮蘭溪原也沒有什麼過節,今兒這一件事更是可說可不說。但是誰讓阮蘭溪的生母如姨娘曾經打過她一個耳光呢,如姨娘是大爺的寵妾,她不能報複如姨娘,尋機報複在她女兒身上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