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站在文臣之列的阮清川,卻發現阮清川一直目視著前方,神色平靜的很。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朝堂上這一片亂糟糟的景象,又或者是看到了也假裝沒有看到。
他心裏有些複雜,按理說李仁彬和阮清川還沾親帶故的,阮清川怎麼就能如此淡定?
朱由卿俊眉微皺,擺手讓呂亮起來:“朕知曉了。”
這樣的事情原本就是他指使的,還能怎麼辦?不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搪塞過去而已。
嚴寬右也跟著跪下了,“微臣求皇上命三法司介入,還李尚書一個公道。”
三法司會審公堂,這樣大的聲勢表明的朝堂的重視程度,也是對李仁彬最後的一個交待。
內閣首輔宋延明是個老好人。
他也出列,開口說道:“老臣也覺得此案件重大,處理不好能影響到朝廷在民間的威望。老臣還請求順天府派公差先去抓歹徒,然後直接交由大理寺看押。”
要任由他們這樣查下去,早晚會查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但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由不得朱由卿再去說什麼了。他隻能先宣了順天府.府尹申和君聽旨,然後再謀對策了。
一下了朝堂,朱由卿便讓太監宣了趙臨過去乾清宮,他怒不可遏。
“趙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過讓你暗中殺了李仁彬,誰讓你多此一舉擄去了他的頭顱?”
趙臨立刻跪在地上。
他驚訝之後,迅速的低頭認錯:“是微臣沒有領略到皇上的意思,還望皇上懲罰。”
錦衣衛殺人常常都是隨心所欲的,別說殺了人擄去頭顱了,就是直接一把火把整個屍身燒掉的都有。李仁彬是朝廷命官又怎樣,對於錦衣衛來說,他們哪一次殺的不是朝廷命官?早都做慣了的……以前朱由卿從不過問,沒想到卻抓住李仁彬這件事情不放了。
朱由卿氣歸氣,卻也沒有真的要拿趙臨怎麼樣。
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潤喉,問趙臨:“那李仁彬的頭顱現……如今在何處?”
“扔在了荒郊的一個枯井裏。”
朱由卿:“……”
他咬了咬牙,覺得這個趙臨實在是辦事不力,這種事情也能私下做主嗎?不應該過來和他說一聲嗎?不過隻要一想到李仁彬是朱由原的嶽父,而朱由原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會難過,心裏突然就舒坦了。
朱由卿想了一會兒,又吩咐趙臨,“無論你想什麼法子,遠在西北的英親王都必須知道這件事情。隻說李仁彬被歹徒給殺了,死的慘烈,連頭顱都不見了。”
趙臨眼神閃爍,應“諾”之後,轉身退出了乾清宮。趙臨剛一走,朱由卿就召見了順天府.府尹申和君。也不知道朱由卿都說了些什麼,申和君從乾清宮出來的時候,額頭上都冒了一層汗水。
今兒前朝熱鬧的很,後宮也一樣。
一大清早,朱由原的王妃李惠郡哭著過來壽康宮求見賢太妃,她大致講了事情經過。
賢太妃聽的是驚懼非常,她甚至不顧病體,坐著軟轎和兒媳婦一起過去了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