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打發丫鬟去請三兒媳婦溫氏過來青崖院。家不可一日無主。既然江氏不掌管府內中匱了,暫時就讓溫氏代管吧。

外邊的雨還在下,細細密密的,天地之間連成一片。

遠處的房屋和樹木都看不清了。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溫氏帶著一個貼身的丫鬟走進了堂屋。

她屈身給阮老夫人行禮,喚“母親”。

阮老夫人擺擺手,讓溫氏坐下來說話。

她大致講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又解釋道:“你大嫂身體不適,以後家裏的這些個閑事就不要她操心了。”

阮老夫人話說的委婉,也算是給江氏顧全臉麵了。但溫氏又不是傻子,她隻是看透不說透罷了。

“母親,我怕做不好。”

阮老夫人笑起來:“沒關係,誰都是從做不好到做好的。左右我素日裏也閑著,可以在一旁幫幫你。你有什麼不懂的,也盡管來問我。”

溫氏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她想的也開,等二嫂把身體養好了,母親肯定是要二嫂來掌管阮家中匱的……就是再辛苦,也不過一陣子而已。

更何況二嫂比大嫂厚道多了,她更願意借助這個機會和二嫂打好關係。

翠華院裏。

江氏砸了滿屋子的玉器、瓷器。

她泄憤一般,“我早說過了我不是故意的……那是蘇氏福薄命薄,就算她死了,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還賴上我了?”

江氏是被青崖院的婆子們直接架回來的,一路上碰到了阮家無數的仆從,當著她的麵都敢指指點點的。哪裏還有絲毫的臉麵而言。

香織遠遠的站在一旁勸說,被自己主子的行徑嚇到臉都白了。

她結結巴巴地:“您別生氣了……老夫人或許隻是隨便說一說……不會真讓您過去靜蕪的……”

黃桃也連連點頭,附和道:“夫人,您先冷靜一下。”

那個白玉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看著好可惜啊。

“我冷靜不了。”江氏累的直喘氣,又罵黃桃和香織:“你們倆也不過是丫鬟,能懂什麼啊?”

她眼圈紅著:“被奪權什麼都算了,最主要的是我丟不起這個人啊!”

滿庭院的丫鬟、婆子聽著正房鬧鬧騰騰的動靜,個個都鴉雀無聲。

她們作為江氏的身邊人,心情也是很不好受。畢竟江氏倒了,她們的靠山也就沒有了。

這時候,外麵傳來守門小丫鬟的通稟,“大小姐過來給夫人請安了。”

“阮蘭溪?”

江氏三角眼一瞪,“她過來做什麼?是專程來看我的笑話嗎?”

她厲聲吼了一句:“讓大小姐進來。”

阮蘭溪一走進來堂屋,就被滿地狼藉給驚住了。

她挑了個下腳的地方,遠遠的給江氏行禮,喚她,“母親。”

“小賤人,你現下高興了……是不是?”江氏盯著阮蘭溪看了一會兒,罵道:“就算是天塌下來了,我再落魄潦倒,也是你的嫡母。容不得你在我麵前放肆。”

阮蘭溪被江氏指著鼻子罵了一通,都被罵懵了。

她眼淚流了下來,委屈極了:“母親,溪姐兒都不明白您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