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當年我師父為什麼會收我做徒弟?”
盧小閑搖頭。
缺德鬼掀起自己的左腳褲腿,指著腳踝上半寸的一顆痣說:“痣長在這裏,叫‘坎坷痣’,是顆凶痣,預示著一生遇到的磨難比常人要多!”
說罷,缺德鬼又抹起右腳褲腿:“左右腳都長著‘坎坷痣’,這樣的人很少,全天下也不會超過十個。當年,就因為這個原因,師父才收我做了徒弟!我們師兄弟三人,都長有‘坎坷痣’!”
盧小閑心中一動,趕忙挽起自己的褲腿,發現自己的左右腳也長著“坎坷痣”。
張猛也挽起褲腿,結果讓他很失望。
此刻,張猛明白了,自己被缺德鬼收為徒弟,是沾了盧小閑的光。如果不是這樣,估計他連留在望雲山的資格都沒有。難怪盧小閑學的東西,和他學的有所不同。
想到這裏,張猛心中有些失落。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能和盧小閑在一起,別的又算得了什麼?
“本門絕學出自當年鬼穀先生的縱橫學,以計謀為主,隻傳於長著兩顆‘坎坷痣’的人!”
“這是為什麼?”盧小閑不解。
缺德鬼搖搖頭:“這是師門曆代傳下來的規矩,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缺德鬼似是陷入了回憶,良久,繼續又說:“當年,師父毫無保留,將所學傾囊相授給我和二師弟。我們的悟性好,全盤學到了師門絕學。出道後,我們二人如魚得水,無往不勝。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本門絕學必然揚名天下。直到有一天,我才發現,事實並非如此簡單,有的時候人算不如天算……”
沒有一代人的青春是容易的。
每一代有每一代人的宿命、委屈、掙紮、奮鬥,沒什麼可抱怨的。
盧小閑皺起眉頭問道:“可是因為你們二人比試之事?”
“唉!”缺德鬼歎了口氣,“當初比試,我有些走火入魔,從那時起就落下的病根,這些年來,我隻能隱匿在深山老林中苟延殘喘!”
他正待細問,缺德鬼卻擺擺手:“不必再問,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些年,我想盡辦法磨煉你的性情,就是為了避免將來重蹈我的覆轍。本來再有兩年就可以大功告成,可惜老天爺偏偏不給我這個機會!”
盧小閑心中一驚,急忙問:“你說什麼?出什麼事了?”
“這些日子,我雖極力克製,但病卻發作的越來越頻繁,時至今日,已是油盡燈枯,回天乏術了!”
“師父!”盧小閑再也忍不住,眼淚落了下來。
這些年,盧小閑忍辱負重沒有離開望雲山,隻為完成一個心願:那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徹徹底底打敗缺德鬼。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他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直到現在,盧小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夢寐以求的夙願,竟如此荒唐。處心積慮要報複的人,竟然是這世上最關愛自己的人。
“能聽你叫一聲師父,九泉之下我也能閉眼了!”缺德鬼臉上露出了慈祥,從身邊拿出一本書遞給盧小閑,“這是本門的絕學《讀心術》,裏麵的很多內容平日裏我都教過你,你再仔細梳理一下吧!”
盧小閑跪倒在地,雙手顫抖著接過書。
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蒼天和娘親。盧小閑來自後世,既沒跪過蒼天,也沒跪過父母,今日破天荒向缺德鬼跪了。
張猛也跟著一起跪下。
缺德鬼語氣中透著疲憊:“該說的都說了,我累了,你們回去歇著吧!”
盧小閑還要說什麼,卻被缺德鬼擺手止住:“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回到自己的木屋內,盧小閑心潮難平,缺德鬼今晚的話讓他震驚無比。
八年來,缺德鬼無時無刻都在刁難著盧小閑,何嚐不是時時刻刻在教導著他。
作為師父,缺德鬼是稱職和敬業的。正是因為有了缺德鬼的磨礪,盧小閑才有了轉折與收獲。如果沒有缺德鬼刻意製造出的那些危機和麻煩,或許他會活得平庸而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