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無精打采地行進著,鐵蹄不緊不慢地敲打著幹硬的土地,發出鬱悶而單調的聲響。
正巧遇到一個坑,盧小閑和馮曼隨著車子的顛簸了一下。
此時,馮曼的心情五味雜陳,本來隻是去上香為馮家祈福,現在居然變的如此複雜了,其中竟然藏著一個大陰謀。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好在有盧小閑在她身邊陪著,讓她的心中安定了許多。
駕車的車夫已換成了張猛。
剛開始,張猛趕起牲口來有點磕磕絆絆。但很快就熟練了,走得很是平穩順暢。看不出來,從未駕過馬車的張猛居然是一個難得的好車把式。
馬蹄聲越來越近,匍匐在草叢中的人驟然豎起耳朵。
這是幾個黑衣蒙麵人,光天化日之下顯得如此詭異。
他們正打算一躍而起,幾縷寒芒從草叢外暴然飛過,十幾個人影從另外一邊向他們撲來。
寒光現處,慘嚎連連,草叢中人影綽動,劍氣縱橫間,悶哼連起,濺起塵埃漫天。
馬車依舊前行,濃稠的血腥味被遠遠拋在了後麵……
僅僅五裏多路,卻險象環生,好在楊思布置周密,一一化解於無形,讓一直緊張不已的盧小閑多少鬆了口氣。
馮曼上香的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狀況。
盧小閑和張猛護著馮曼,出了靜寧寺。
在靜寧寺門口的台階上,他們三人停下了。
一群手持刀劍的黑衣蒙麵人,緩緩向他們圍了過來。
張猛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場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對方顯然打算孤注一擲,出動大批蒙麵人,光明正大前來劫人。
平日這時候前來上香的人很多,但此時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毫無疑問,香客們都被他們有計劃的阻擋在了半路上。
楊思,謝雲軒,還有一批眼生的彪形漢子,不知從哪突然冒了出來,像一堵牆將黑衣人隔開了。
毫無疑問,這些漢子是楊思的手下。
謝雲軒朝著馮曼咧嘴一笑:“雖然是出力不討好,但我還是很樂意為馮小姐效勞!”
“謝謝”兩個字在馮曼的口中繞了兩個來回,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馮曼手裏緊攥著在靜寧寺燒香收到的符,她許了什麼樣的心願隻有自己知道:除了保佑馮家,她還悄悄將盧小閑也捎帶上了。
對峙的雙方,沒有言語,沒有號令,非常默契的湧動向前,碰撞在了一起。
盧小閑不敢有任何大意,他一直在等著“唐欠”出手。那股暗香到現在還沒出現,但他知道,香氣襲來之時,便是決出生死之時。
“張猛,小心!”
在盧小閑的怒吼聲中,兩支劍一前一後象毒刺一樣向馮曼刺來。身邊的打鬥乒乒乓乓,似乎隻是為暗襲做背景。
那一刻,馮曼覺得身邊的一切仿佛靜止了。耳珠、環佩在這一劍襲來帶動的劍風裏搖蕩的聲音,一切似乎變得很慢很慢,那伏在地底的危機終於顯露出來。
馮曼苦笑,本是為馮家祈福,誰知卻是一場宿命。宿命中,她成了陪葬之人。
誰都以為馮曼美麗優柔的脖頸上,肯定會穿出一個洞。
盧小閑心中清楚,對方的劍隻是為了吸引他和張猛的注意。要逼馮君衡就範,怎麼可能殺了馮曼呢?
張猛撥出隨身帶的刀,大力砍向前麵的一劍。
刺出這一劍的是歐陽健,劍勢被阻,瞬間改變方向,猛的劃向張猛的小腹。
張猛機敏的躲過。
第二支劍隨後便到,劍氣帶著暗香之氣,向盧小閑襲來。他可以肯定,這是“唐欠”。
眼看劍尖要刺入胸膛,盧小閑卻紋絲不動。
他難道傻了?
不可能,以盧小閑的精明,全世界的人傻了,他也不會傻。
難道他不想活了?
更不可能,他穿越而來,比任何一個人都想活的更好。
他這是要做什麼?
蹊蹺。
沒錯,盧小閑有他的小算盤。
“唐欠”的劍雖然快,可在盧小閑眼中還是太慢。
在望雲山的蝙蝠洞,他整整習練了八年目力,現如今派上了用場。
他的計劃很完美,“唐欠”劍尖刺到自己衣襟之時,迅速側身讓過,然後在“唐欠”劍勢已老的情況下,欺身上前活捉她。
盧小閑以身試險,就是為了活捉“唐欠”。隻要把“唐欠”控製在手裏,就等於控製住了局麵。
一切都在盧小閑的預料當中,劍尖碰到他的衣襟。
就在這一瞬間,盧小閑和“唐欠”臉上都顯出了詫異之色,形勢發生陡變。
原來,“唐欠”發現盧小閑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硬生生收住劍勢,劍尖停在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