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伏允敗亡後,唐朝麵臨的問題是如何處置吐穀渾這個國家。
當時選擇有兩個:第一,把它從這個世界上抹掉,在其地建立羈縻州府;第二,扶植一個親唐政權,讓它在唐帝國的西大門站崗,防範並製約西域諸國。
很顯然,後者比前者更節約成本,更高明,並且在道義上顯得更為堂皇。
在這種情況下,慕容伏允的長子慕容順被太宗皇帝推到了前台。
慕容順從小就被送到長安當人質,久居內地,對中原王朝有親近之感,當然他最適合充當吐穀渾新的國王。
貞觀九年五月太宗皇帝下詔,特準吐穀渾複國,冊封慕容順為吐穀渾第十八任可汗,兼大唐的平西郡王。此外,太宗皇帝還命涼州都督李大亮率部留駐吐穀渾,以防慕容順鎮不住人心。
吐穀渾平定後,絲綢之路上的駝鈴聲又像往常一樣熱鬧起來了。
然而,表麵的繁榮之下卻隱藏著新的危機和隱患。
不久,慕容順被國人殺害,立其子慕容諾為國王。慕容諾繼位時年幼,國內大臣爭權,發生內亂。太宗皇帝詔命大將侯君集扶助,蕩平了反對勢力。
正因為大唐把吐穀渾打的太慘,讓吐穀渾失去了元氣,才為後來的吐蕃滅吐穀渾埋下了伏筆。
事實上,吐穀渾國除了慕容家族是外來的鮮卑人,大多數都是羌人和黨項人,他們的生活習慣和信仰與吐蕃相近,心向吐蕃也在情理當中。
盧小閑瞅了一眼仇恨水,話中有話道:“大論把吐穀渾治理的如此之好,在你眼裏或許是好事,可在吐蕃讚普那裏,恐怕就不這麼想了!”
聽了盧小閑的話,仇恨水臉色一變,不再說話。
盧小閑微微一笑。
打蛇就得打七寸,吐蕃讚普便是欽陵的七寸,隻要死死盯住這個七寸,欽陵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隻有被動挨打的份。
……
回到驛館,郭振掩了門,立刻質問起盧小閑:“盧公子,你今天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什麼哪一出?”盧小閑莫名其妙。
“關於跪拜的事,陛下什麼時候那樣交待過你?”郭振的臉黑的像鍋底一樣。
“陛下沒交待過,這都是我瞎編的!”盧小閑哈哈一笑,像說著一句無足輕重的事情。
“你……”郭振指著盧小閑,氣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這個盧小閑,膽子也太大了,竟敢矯旨,這要讓陛下知道了,那可是死罪。
見郭振這副模樣,盧小閑搖搖頭,歎了口氣道:“郭大人,咱們此次前來吐蕃的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利益。什麼是外交,說穿了就是想方設法使本國的利益最大化,其他一切都是為這個目的做陪襯的!”
郭振還是頭一次聽過這樣的話,仔細想想還直是那麼回事。
“陳行焉當年出使吐蕃,因下跪之事被扣留了十來年,最後死在了吐蕃。這件事情看
似他很有節操,實際上作為使者來說,他卻因小失大了!”
郭振瞪大了眼睛,他不知盧小閑又要說出一通什麼歪理邪說。
盧小閑頓了頓,接著又說,“陳行焉出使的任務就是設法修複大唐與吐蕃的關係,在這種情況下,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可他卻拘泥於個人的節操,把出使的目的忘的幹幹淨淨,雖然在吐蕃這十來年保住了個人節操,但對國家卻沒有任何益處。從這個角度講,他的出使是失敗的!”
郭振似有所悟:“所以你才編了陛下交待的那段話?這也是為了達到目的而采取的手段?”
盧小閑點點頭:“是呀!隻要能達此行的目的,別的都不重要,什麼矯旨,怎麼跪拜,這些都不是事,該做的時候就去做,算不得什麼!”
“要是欽陵真讓你跪,你會跪嗎?”郭振追問道。
“跪就跪吧,多大點事,又死不了人!”盧小閑不屑一顧道。
郭振在入朝之前,沒少做過壞事,吃喝嫖賭樣樣都幹,他本以為自己就夠沒節操的了,可與盧小閑一比,他才發現,自己的與盧小閑壓根就不在一個檔次。
盧小閑一副了然在胸的模樣:“再說了,我把那番話摞在那,就是我想跪,他欽陵也不敢讓我跪。欽陵心裏很清楚,這事要讓讚普知道了,絕對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郭振心有餘悸道:“也夠玄的了,若不是仇先生攔的及時,這事還真不好說!”
“你以為欽陵是傻子?”盧小閑白了一眼郭振,“他早就算好了仇先生會阻止我,就算沒有仇先生,他也會想別的辦法給自己台階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