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滑頭還是原來那副模樣,從表情上什麼都看不出來。但謝雲軒就不一樣了,他臉色通紅,就像剛喝了酒一般的微醺模樣,胸脯上下起伏,似乎連氣也喘不勻了。
“不用說了,不就是我與謝師兄的第二場賭約嗎?”盧小閑先入為主道,“你們都精於相麵,恐怕也看出來了,中宗也就三五年的壽命了。且不說李氏皇帝家族個個短命,高祖、太宗、長孫皇後、高宗都患有氣疾和風疾,中宗也不例外。單說是現在的朝政,也是風起雲湧,一不小心哪天就有政變發生。總之,中宗之後總得有人繼承皇位。你們的心思我也明白,肯定得以誰繼承下任大統為賭約。”
說到這裏,盧小閑衝著謝雲軒道:“師兄,你就直接說吧,你看重的人誰?”
一潭麗水蜿蜒在景致各樣的兩岸之間,在這般奇妙的景致中垂釣,能不舒坦暢意?
該想到的都想到了,該說的都說了,盧小閑這一番話,直接將缺德鬼和老滑頭的嘴給堵了嚴嚴實實,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二人相視一眼,不由搖頭苦笑,齊齊把目光看向了謝雲軒。
盧小閑的刁鑽,謝雲軒可是不止一次領教過,知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他直截了當道:“我選譙王李重福!”
謝雲軒話間剛落,盧小閑便接口道:“那我選臨淄郡王李隆基。”
盧小閑的話不僅讓謝雲軒愕然,就連缺德鬼和老滑頭也有些出乎意料。
李顯有四個兒子,除去李重潤已死之外,還剩餘的三個兒子李重福、李重俊和李重茂,雖然李重俊現在是太子,可李重福與李重茂並不是沒有機會將來繼承皇位。因此,謝雲軒選擇李重福也說得地去。
可是盧小閑選擇的臨淄郡王李隆基,就太離譜了。
暫且不說李旦是李顯的弟弟,他不可能有機會做皇帝。就算李旦做了皇帝,也不可能傳位給李隆基。
李旦有五個兒子,分別為李成器、李成義、李隆基、李隆範、李業。李成器的母親劉妃是正妃,李成器是正兒八經的嫡長子,要傳位也隻能傳給長子李成器。
嗣聖元年武則天廢皇帝李顯為廬陵王,改立李旦為皇帝,並臨朝稱製,裁決一切政事。當時冊封正妃劉氏為皇後,而長子李成器被冊封為皇太子。
所以說,隻要有李成器在就不會有李隆基什麼事。
再退一步來說,就算李成器做不了皇帝,那還有次子李成義,李隆基隻是李旦的第三子,怎麼算他也沒有一頂點希望。
缺德鬼從盧小閑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端倪來,但他並死心,正準備詢問,卻聽盧小閑先說話了:“賭還是不賭?”
這話既是問謝雲軒,又是在問缺德鬼和老滑頭。
謝雲軒毫不猶豫道:“賭了!”
既然謝雲軒都應了,缺德鬼與老滑頭也無話可說。
盧小閑嘿嘿一笑,瞅著缺德鬼:“你們的條件我答應了,該說說我們的事了!”
……
景龍元年七月初八清晨,當長安城應天門第一聲鼓敲響的時候,數百名全副武裝的羽林軍士便潮水般的湧向了玄武門。
許多剛出裏坊的百姓不明就裏,愣愣的瞅著眼前的一幕。而有一些知道輕重的,看著士兵們前進的方向,立刻明白即將會有大事發生。
玄武門太重要了,它是皇宮與外界聯係的咽喉要地,也是宮城乃至整座長安城最為關鍵的一道門戶。玄武門修建在龍首原上,地勢較高,可以清楚地俯視整座宮城。登上城樓,城內任何一處調兵遣將的動向一覽無餘
玄武門的得失事關宮城和皇帝的安危,為確保宮城的安全,玄武門城門建造得非常結實、沉重,不會輕易被打開,攻打城門若沒有內應則很難成功。但事情總有例外,武德九年,李世民就是在玄武門發動了流血政變,殺死了長兄和四弟,奪取了皇位。
而今天的這一幕,與武德九年又何其相似。
“快!快!迅速攻占玄武門!”左羽林大將軍李多祚不停的催促著手下。
士兵們隻知道大將軍奉旨行事,哪敢違命,迅速接近了玄武門。
右羽林將軍李思衝與李承況手心都捏著一把汗,他們心裏很清楚,哪裏有什麼聖旨,李多祚隻不過是矯詔而已。他們倆都是宗室子弟,沒見過什麼大場麵,隻是一時頭腦發熱參與到政變當中。此時真要刀兵想見了,他們怎麼可能不緊張。
相比起李思衝與李承況,沙吒忠義和野呼利就鎮定多了。沙吒忠義本是胡人出身,作為李多祚的部下跟隨李多祚征戰多年,是李多祚麾下不可多得的一員驍將。野呼利是李多祚的女婿,向來唯李多祚之命是從,隻要李多祚一聲令下,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敢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