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隨了楚霍天回了侯府,府中下人均無恙。歐陽箬喚來德軒,才知道有人進府搜過,但並未找到什麼。
歐陽箬鬆了口氣,蘇顏青的話果然是對的。轉念又想起蘇顏青為了救她們出城,身受幾處傷,心裏又酸澀難當。隻是目前事情繁多,容不得她感慨。
如今府中楚妃與幾位夫人俱不在,林氏又被留在了西北大營裏。歐陽箬雖然累了點,卻不得不操持起侯府的日常事宜。
好在她以前曾在華宮中是一宮之主,日如今掌起府中大任卻也不慌亂。
幾位管事都對她十分佩服,令行令止,辦得十分妥帖。幾位嬤嬤也是相當精明幹練,一點就透,歐陽箬便是有疑問,她們也都一一解了。
直忙到落日時分,楚霍天才回到府中。
歐陽箬彼時正在“靜雲閣”的小花園的涼亭裏休憩。她命人搬了一張竹搖椅,在晚膳前想歇一歇,便摒退了下人,命他們等用膳之時再喚她。
因天氣還是十分熱,她半解了領口,乘了微微的涼意,竟睡了。
楚霍天進了小花園,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海棠春睡圖。
暮色漸漸圍攏,金色的夕陽餘輝給整個小花院裏鍍上了一層金粉,花草都爭著吐著最後的芬芳,開過這一季,便是秋色颯爽的金秋了,要再綻放,隻能等來年了。
她的麵容純潔如仙子,落日餘輝映在她的麵上,風拂過,卷起樹上落花,飄灑落到她的衣上,這境地竟不似凡間。
楚霍天靜靜看了她一會,回了屋拿了件薄衾給她蓋上,便坐在一邊守著她。
暮色漸漸濃了,四周點起風燈,明明滅滅,在夏末的風中搖曳,一片寂靜安寧,
歐陽箬幽幽轉醒,一睜眼卻見楚霍天坐在她身邊,微微眯了雙眼,手中捧了一杯茗茶,夜風帶著白日的熱力,吹得她身上又起了一身香汗。
楚霍天見她醒轉,笑道:“起來了?睡在這邊也不怕著了涼,怎麼跟一隻貓似的,見縫插針的躺著,平日見你也是躺的。”
歐陽箬紅了麵,忙整整衣裳微嗔道:“侯爺也真是的,怎麼不叫醒妾身,卻是在一邊看了妾身半日的笑話。”
楚霍天替她整了整亂了的鬢發,幫她插好,歎道:“陪你在這邊,倒是感慨良多。人都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你躺在這裏,我陪在你身邊品品茶,丫鬟下人都在外邊,隻等著我們用膳就寢,而我們閑時靜看天上雲卷雲舒,不管世外變化,豈不是逍遙快活。何求,何求,我又究竟在求什麼呢,有你便夠了。”
他說完,一回頭,卻見歐陽箬清冷絕麗的麵上淚光點點,零落如雨。
他微微一呆,想要說句玩笑話安慰她,卻是一句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