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隨著銀鈴的響起,謝七郎眼前的殿宇高樓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寂靜無波的露天死潭,潭中還停放著一艘小船,船上坐著一對男女,女的是方才的紅果兒,男的不是別人,正是謝七郎此行要找的太子顏樘。
看到太子真的也在這裏,謝七郎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激動。
他就說麼,顏樘不可能是個短命的。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小船離他這邊太遠,還是船上她們也弄了障眼法,那邊的顏樘似乎一點也看不見他這邊。
就在謝七郎一直盯著那邊看時,他麵上的那絲鬆動,被紅牆上的白衣女看到,白衣女眼底頓時笑意更深了。
“看來我猜得沒錯,你果然認識他。”
從方才他聽到“阿顏”二字時的神情,她就起疑了。
溫熱的吐息在耳邊響起,謝七郎頓感一陣惡寒,但這回他早就猜到這女子能像外麵那婆子一樣,可以不動聲色地來到別人身後。所以在女子一靠近時,他便屏住呼吸,一個側移,像在邊關時掐拿牲口一樣,一把掐在白衣女的脖子上。
“你……”
白衣女似乎沒想到他看著風度翩翩的一小公子,出手竟絲毫憐香惜玉也沒有,當即臉色難看得變了又變。
“你什麼你!”謝七郎滿臉嫌惡,暴露本性地狠狠斥道:“老子家裏可是有小姑娘的,別動不動就往老子身上亂靠,你不嫌煩老子還嫌髒呢!”
看著毫不手軟掐著自己脖子的男子,白衣女麵上盡是寒霜,雖有些惱怒,卻不慌不忙道:“你真以為擒拿住我,就能走出這裏?”
謝七郎冷嗤一聲,不屑道:“擒住不能,那就殺了!”
他就不信,將著女人殺了,那些藏在暗處還能不出來?
果然,他話音一落,那堵紅牆後,便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移動石門的聲音。如他被推進來時一樣,紅牆上的門再次出現,有人慢慢從後麵走了出來。而來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在穀雨鎮上給他指路的那老頭。
老頭已經換了一身裝扮,杵著根拐杖,進來後先是掃了死潭那邊一眼,才看向被謝七郎掐住的白衣女,半點擔憂之色也沒有,反而不慌不忙道:“年輕人,想死得好看些,我勸你現在放開她還來得及。”
看到這老頭,謝七郎有些意外,眉頭蹙起問道:“你是故意引我來此的?”
老頭也不狡辯,撫著須白算是默認了。
“說吧,如此費盡心思引我過來,有何目的?”出人意料地,謝七郎主動鬆手一把丟開了白衣女。不想鬆開手他才發現,掌心中莫名多出了一條呈暗紅色條狀的血痕。
好吧!他又大意了。
“阿翁,這個人太粗魯了,我不喜歡,我想將他做成燈籠。”白衣女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捂著被掐紅的脖子走到老頭身後,冷冰冰地看著謝七郎,說出的話更是狠毒。
眼底閃露的陰鷙也與外麵的那玩棺材的婆子一模一樣。
然而老頭對白衣女的話卻不以為意,冷斜了她一眼後,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盯著謝七郎,半響才道:“年輕人,我們來談一個交易如何?”
“說說看。”謝七郎看著掌心的血痕,麵上一派從容,似乎一點也不怕中了什麼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