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外,顏皎月上回走錯的那條路上。
此刻,謝七郎將她帶到一棵老枯樹下,讓她等著,而他快速檢查了一遍周圍無人後,才又大步來到她麵前,直愣愣地看著她,似乎在琢磨著先開口問什麼。
但琢磨了半天,貌似更不知道要先從哪兒問起了。
顏皎月陪他傻站了會兒,見他遲遲不開口,隻好自己先說道:“謝七郎,你到底想說什麼?腳都陪你站酸了。”
“啊,腳、腳酸啊!”謝七郎又是一愣。
愣完趕忙低頭在四下找了找,沒找到什麼能坐的石頭之類的,他便衣擺一掀坐到地上,搭直腳道:“來,你坐我腿上歇會兒。”
他的本意是地上硌人,坐他腿上軟和些,但這話出口,倒像是在調戲人家姑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顏皎月如今正常了,不再是從前隻會乖乖聽他話的小傻子了,所以謝七郎話一出口,立馬就意思到太輕浮了,怕她多想,趕忙吞吞吐吐的解釋道:“我、我沒旁的意思,隻是…隻是昨日好像下雨了,地上濕,別髒了你的衣裳。”
對,昨夜下雨了,雖然攏共沒下兩滴,地麵都打不濕那種。
看著突然對自己這麼客客氣氣的謝七郎,顏皎月有些不是滋味,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有些不喜,還有些淡淡的害怕。
害怕謝七郎這樣的表現,是不是想要疏遠自己了。
“謝七郎,你不用解釋的。”顏皎月看著他,緩緩蹲到他麵前,與他平視著,四目相對道:“我不喜歡這樣對著我說話客客氣氣、小心翼翼的謝七郎。謝七郎,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相處嗎?”
她委屈巴巴的說著,鼻頭已經有些微酸。
“要是不能,我可以繼續……”繼續裝腦子不好使的。
“能。”後麵的話還沒說完,謝七郎已經語氣堅定的打斷了她的話。早就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微微紅眼委屈,便能讓他方寸大亂了。
“笨蛋。”他抬手摸了摸她臉,笑道:“委屈什麼,我是怕你覺得不自在,不過現在,不怕了。”
說完,他咧了個爽朗的笑,將人直接撈進了懷裏。
顏皎月吸了吸鼻子,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看著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嘴角也咧起了笑。不過很快,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望著他的眼睛問:“謝七郎,你有夢到過我嗎?”
夢到過嗎?
謝七郎回望著她清澈見底的眸子,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也突然想起了什麼,眉頭不自覺地緊鎖了起來,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夢到過。”
“什麼時候?”
“三年前。”具體是三年前什麼時候,謝七郎也已經不記得了。
就依稀還記得,三年前有一日,他帶軍在西大營突口巡邏,誤打誤撞生擒了一隊喬裝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戎狄兵。當時那隊戎狄兵正打算冒險偷偷從西大營邊上繞過去,押送一個神神叨叨的青年回他們戎狄,可惜時運不濟被他圍了。
而那神神叨叨的青年被他救下後,對著他神神叨叨了半天,他覺得煩,一個字沒聽進去,就讓人將他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