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要食言了(2 / 3)

她……是在怕嗎?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也會怕?

雲長清又重複問了一遍:“這兩天,你會走嗎?”

蕭白安有一瞬間的恍惚,可這一恍惚,便已回話:“不走。”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蕭白安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她不走還留在這裏做什麼,陪長公主?

不知蕭白安的心思,雲長清聽到她的回答後緩緩笑開。她朝著蕭白安嫣然一笑,眼角眉梢的溫柔如暈開的山水墨畫。

雲長清眼角溫熱,潤出點濕意。

克製著情緒,她彎著唇,真誠地說:“謝謝你,衛玉。”

她是真的感謝蕭白安。

歸根到底,她不過是個普通人,血肉之軀,會累會怕。在這個書中的世界,她的心時刻是緊繃著的,沒有絲毫歸屬感。

若今日沒有蕭白安救她,她不知道自己會落入怎樣的境地。

雖說最後有驚無險,但還是委屈。

憑什麼呢?穿書又不是她的意願,她不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普通人,掙的錢不多,但生活很充實開心,最大的煩惱不過是業主爸爸怎麼就那麼多的要求。

但現在,為什麼連穿件衣服都要小心翼翼的提防著?

現在她人在劉伯這裏,沒有危險,彷徨依舊。

人在生病脆弱的時候,總是格外渴望有人陪在身邊,雲長清現在就是這樣。可到現在,拋開李迎秋身邊原本就有的人,她雲長清所認識的,也就隻有衛玉。

雲長清笑得宛如盛開的山茶花,眉眼溫柔又灼灼惑人。

蕭白安忽心如鹿撞,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甚至不敢對視雲長清的眼。

她撇過頭不去看雲長清,逃一樣地道:“爐子上熬的藥快好了,我去端藥。”

快步到了廚房,蕭白安擰眉懊惱,自語:“你跑什麼?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剛剛怎麼就跑了呢?越想越覺得奇怪,蕭白安煩躁的踢了腳木筐。

夜晚,寒風陣陣。

劉伯抱了床被子到雲長清住的房間。

雲長清正專注的拿著一塊布比著鞋樣子剪,看到劉伯進來後立刻放下了剪刀,上前來接被子。

劉伯簡短解釋:“沒其他空房間了,這兩天你倆得在一起住。”

“好。”雲長清沒多想,點頭應了下來。

掃視一圈不見蕭白安,劉伯奇怪道:“衛玉呢?”

“說是有點事情做,要出去會兒。”說話間,雲長清已經抱著被子到了床邊。她將被子放在床上,嫻熟的鋪開又折了下兩側及邊角。

“公主還會鋪床?”看到雲長清的動作,身後的劉伯詫異開口。

雲長清鋪好被子返身回到桌前,從桌上的筐裏拿出個鞋底,笑著對劉伯道:“公主怎麼就不能會鋪床?還學著做鞋子呢。”

晚飯過後鄰居嫂子來劉伯家討驅寒的草藥,來的時候手上還做著針線活。雲長清在這兒閑得發慌,就纏著鄰居嫂子教她做針線活。

雲長清嘴甜長得又好看,鄰居嫂子被她哄得喜笑顏開,於是手把手的教雲長清怎麼做鞋子。

還約好了明天坐一塊納鞋底兒。

“得得得,你們是富貴人,怎麼想的我老頭子摸不準。反正我老頭子要是有錢啊,就舒舒服服的躺著,吃穿用行都要下人給伺候好咯。”劉伯搖頭晃腦地離開了偏房。

沒多久,蕭白安迎著夜色回來了。

進門的時候雲長清還在和鞋底兒死磕,她頭一次做鞋沒經驗,不懂技巧。

鞋底兒來回引線差點要了她半條命,這一層層的布疊在一起,沒點兒力氣拔針這線還真穿不過去。

瞄了眼蕭白安,雲長清又低頭繼續折騰鞋底,她道:“劉伯給送了床被子,這兩天咱們兩個一起睡。”

好一陣不見蕭白安的回應,雲長清心生奇怪,一抬頭就看到蕭白安木頭樁一樣直直站著。

看不見她麵具下的表情,但似乎……有些扭捏?

心裏忽然升起個大膽的猜測,雲長清試探問道:“衛玉,你,你不會是不好意思吧?”

蕭白安依舊站的筆直,她沒回雲長清的話,但紅紅的耳朵出賣了她。

雲長清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蕭白安被雲長清笑得有些惱:“笑什麼!”

被她甕聲甕氣的一吼,雲長清反倒是笑得更歡快了。

蕭白安被她笑得麵子掛不住,耳朵紅的更厲害,轉頭就朝外走:“我去找劉伯。”

“找劉伯也沒用,劉伯說空房隻有這一間。”見惹到蕭白安了,雲長清急忙喚住她,“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雲長清忍住笑意哄人:“雖然是一張床,但是有兩床被子。你放心吧,我晚上睡覺很老實的。”

蕭白安回頭瞥雲長清。

雲長清立刻舉手,做發誓狀:“不騙人,我睡覺真的很老實,不打呼嚕不磨牙,也不說夢話不夢遊。”

見蕭白安有所動搖,雲長清接著道:“這麼晚劉伯已經睡了,別打擾他了。”

蕭白安被雲長清順沒了脾氣,沒再出去找劉伯,旋身坐到了雲長清一側的椅子上。

她有些惱自己,太反常了,丟人!

下午莫名其妙躲到廚房就算了,剛剛扭扭捏捏的算怎麼回事?

又不是沒和人一起睡過。

戰事連綿,烽火雲天,白天她率領將士們在戰場上廝殺拚刺,晚上就宿在野林山郊。冬天天寒,被子不夠,隻能一大群人擠在一起蓋一床被子取暖過夜。

她也一樣,不然就會被凍死。

軍隊裏女子不多,但也不是沒有,那個時候男男女女擠在一起,所有人心裏想的是打勝仗、活著回京。

在今日之前,蕭白安從沒想過她會扭捏這種事情。

床那麼寬,還隻有她們兩人,被子也不是同一個,又別扭什麼呢?

雲長清放下手中的針線,轉頭看蕭白安:“要不,洗洗睡了?”

“……好。”

——

兩人並肩躺在床上,月光透窗照進房間。

雲長清抬頭看向床頭側上方的窗,月光明亮,映襯的窗前桌方寸如晝。

雲長清歪頭看向身側的人:“衛玉,你如果在外麵呆了很久,會想家嗎?”

“還好,知道家人安康就好。”

雲長清沒再接話,又抬頭看向窗,很久,她才幽幽歎口氣:“快過年了啊。”

半夜雲長清被劉伯喚醒喝了副藥,再躺下便沒睡著。

次日中午,鄰居嫂子端著做針線活的筐到了劉伯家,熱情地招呼著蕭白安一起納鞋底兒。

雲長清替蕭白安攔住了鄰居嫂子:“嫂子,衛玉做不來這種事,咱們倆來就好了。”

“簡單!一教就會!”鄰居嫂子不死心。

劉伯在一旁捋著胡子笑得賊賊的,看蕭白安的笑話:“春花嫂子是這片有名的纏死鬼,被她纏上,鬼都難跑。”

春花嫂子沒好氣的斥了劉伯一聲。

“嫂子,我這個拐角一直勾不上來,你教教我。”雲長清拿著自己做的鞋底湊到春花嫂子麵前,另一隻手放到背後,朝蕭白安擺了又擺,示意她快走。

不等蕭白安溜走,大門突然被叩響。

“誰啊?”劉伯邊問邊去開門,曉曉出現在大門口。

春花嫂子認識曉曉,知道曉曉是劉伯的徒兒。

若被春花嫂子戳破身份,那之前在雲長清麵前撒的謊都會被拆穿。蕭白安反應很快,拉著院子裏的兩個人往屋裏去:“嫂子,長清,院子裏冷,咱們去屋裏納底子。”

雲長清猛然抬頭,震驚地看著蕭白安。

衛玉剛剛叫她什麼?長清?

急著讓她們躲開曉曉,蕭白安沒注意到雲長清的神色,她拉著兩人進了屋:“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倒點熱水來。”

在這個空檔中,曉曉已隨劉伯溜到了草藥房。

蕭白安從外麵一進來,曉曉便上前道:“將軍,皇上下了聖旨到家中。京城近郊最近有一群人駐足,白日頻繁出入在京城,皇上懷疑這群人是浚國暗探,派您去查看擒拿。”

“現在?”

“即刻啟程。”

蕭白安愣了下,回頭看向偏房,她昨天才答應長公主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