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溫樓片刻,雲長清道:“就姓樓吧,叫樓南。”
“樓南?”
雲長清頷首:“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樓南,樓南,好名字。”阿秀雀躍著應聲。
溫樓更名為樓南,雲長清沒將他送去淨身房淨身,對外以麵首的身份留在了長丹宮。
可如此一來,像是給朝中大臣開了扇大門。心思活躍的開始四處打聽樓南的性情長相,比著他四處找相似的男子往長丹宮送,而性情耿直的,則明裏暗裏聲討雲長清不該如此行事。
短短半月,雲長清已經拒了不下數十位大臣的“好意”。
消息傳到蕭白安的耳裏時,已經是暖春季節。
蕭白安執筆的手一頓,大滴墨水暈在了宣紙上。
年後沒兩天,她就奉命到近郊軍營,暗中訓練一批精兵。封閉訓練了一月多,今日才回京就聽到了雲長清養了麵首的消息。
上次青山賭坊一別,她就再沒見過雲長清。
她抬頭看曉曉,像是沒聽清一樣追問:“你說什麼?”
見蕭白安臉色不好,曉曉小心翼翼的重複:“奴婢說長、長公主養了個麵首,傳言說是個戲子。”
染墨的宣紙被蕭白安團成團扔在紙簍裏,她問:“長公主養麵首的消息屬實嗎?確認不是捕風捉影?”
曉曉點頭,信誓旦旦道:“屬實!雖然沒有人見過那麵首,但老爺問過長丹宮的馮公公,馮公公親口對老爺承認了。”
曉曉口中的老爺正是蕭遠山。
話語不停,曉曉滔滔不絕地說道:“馮公公說那麵首長得可白淨了!細皮嫩肉的像個女子,還會彈琴唱曲,很討長公主歡心。”
蕭白安抿緊唇。
她看了眼自己粗糙的雙手,小麥色的皮膚和白淨沾不上絲毫關係,手心裏還藏著幾個老繭。
比起彈琴唱曲,舞槍弄棒她更擅長些。
總之和曉曉口中的那個麵首,是完全相反的類型。
“還有啊,聽宮裏的宮女太監說,自從那麵首進了長丹宮,長丹宮就時常傳來琴聲和曲……”曉曉一轉頭就看到蕭白安的臉色更差了,她心裏一突,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將軍?”
蕭白安說不清自己到底在煩什麼,隻是想到雲長清養了麵首,心裏就有些不舒坦。
“曉曉,你覺得我,怎麼樣?”
曉曉懵了一瞬,沒反應過來:“啊?”
“沒什麼。”問出口後蕭白安就後悔了,她潦草的應付一聲。
餘光瞥到桌上的長劍,蕭白安目光一頓。
她眼神深邃地盯著獸皮劍鞘看了好一陣,突然抄劍去了屋外。
平時看蕭白安練劍是一種享受,今日看她練劍則是心驚,生怕她一個劍招揮在自己身上。
蕭子石進白苑的時候,蕭白安執劍生風,劍花卷著草葉淩舞。
才抽柳吐芽的樹木已被她劍鋒削得不成樣子。
蕭子石縮了縮脖子,悄悄溜到曉曉身側,指著前方的人問:“曉曉,姐這是怎麼了?”
曉曉比蕭子石還疑惑:“不知道啊,剛到家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就這樣了。”
大汗淋漓後,蕭白安停下身姿,回頭對曉曉道:“曉曉,備水沐浴更衣,我要進宮。”
——
雲長清和李景明並排愜意躺在躺椅上,閉眼聽樓南唱曲。
悠揚婉轉的小調咿咿呀呀的傳進耳裏,說不出的好聽。
馮成仁一邊小聲跟著哼,一邊給雲長清和李景明添了杯新茶。
雲長清睜眼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招呼樓南:“好了,樓南你也歇歇吧,坐下喝杯茶潤潤嗓子。”
樓南噙笑福福身:“多謝皇上、多謝長公主。”
樓南坐在雲長清下位,端茶抿了口後,道:“小人最近新學了一首新曲,還沒熟悉,等練會了唱給皇上和長公主聽。”
雲長清點點頭:“好。”
李景明輕歎一口氣:“真舒服啊,要是能天天這樣就好了。”
雲長清伸指戳了一下他的腦袋:“你貴為一國之君……”
教育的話還沒說出來,李景明便不服氣的反駁:“長姐還貴為一國之君他姐呢!”
“噗,咳咳咳。”樓南一口茶嗆在了嗓子眼裏,他忙收拾一下,請罪,“皇上恕罪。”
李景明轉頭看他:“你笑什麼?”
“……”樓南語塞了一瞬,才道,“小人是感慨皇上和長公主姐弟情深,被感動的。”
李景明正欲再開口,老太監德忠已步履蹣跚的上前,道:“皇上,白羽大將軍求見。”
雲長清倏然轉頭,整個人警惕了起來。
蕭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