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枯葉隨風而落,秦素問的身影,並沒能在眾人的盼望下,重新歸來。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一眾仆役才滿麵流淚的反應過來:王妃帶著他們辛苦攢下來的血汗錢跑路了……
夕陽的餘暉,將周圍的雲彩染成了耀眼的金黃色。
朱紅門上,惠德公府的金字牌匾,熠熠生輝。門口的大石獅子上,還掛著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的字樣。
秦素問瞧著形貌如舊,沒有絲毫改變的母家,心思略有沉重。
和離前,她也曾派楊絮與母親遞過信兒,清楚地告知了母親她與謝訾和離之事,勢在必行,並不是一時興起提著玩兒的。
隻是和離之事順利的超乎尋常,駐足門外的秦素問擔心著母親的承受能力了。
“主子,再晚進去就沒飯吃了。”銀月見秦素問立在府外紋絲不動,她連忙開口勸導。
楊絮瞠目結舌的轉過頭,對著身後的銀月擰眉,怒斥之言還未宣之於口,就聽得秦素問道。
“今兒的晚飯估計有燒蹄髈,若是回來遲了,估計咱們就隻能吃骨頭了!”秦素問鼻子微皺,若隱若現的肉味直入心扉。
楊絮震驚,她還以為主子站在門口躊躇不前,是思忖著如何像夫人交代和離之事,萬萬沒想到,她家主子竟是站在門口聞味來著。
楊絮瞧著銀月一麵讚同的模樣,不由得扶額:她實在不該怪銀月,上行下效,她家主子就是這般模樣,養出的丫頭又怎麼可能有例外的。
秦素問嘴上打岔,心中卻不免惶恐不安,她對柳絮說道:“上前敲門吧!”
話音未落,麵前的大門“咯吱”一聲緩緩開啟。
銀月盯著麵前的秦素問,滿眼崇拜的星光絲毫不懂得遮掩:主子真厲害,意念都能開門。
秦素問:……
國公府裏的秦大夫人,自得了信兒便知曉秦素問今次提出和離,是言出必行的。
她時刻派人留意江夏王府的動向,一早就就接到了女兒已經和離的消息。
掐著時間算,估計自家閨女這會已經走到了門口,隻是猶豫不前,不知該向家裏人開口。
“五姑娘,夫人派老奴來接您回去。”出來的嬤嬤,正是跟隨在母親跟前許久的楚嬤嬤,她上前朝秦素問福了個身道。
“母親可還好?”秦素問聲音微顫,淚珠填滿眼眶,跟前的楚嬤嬤已經成了雙影兒。
“姑娘放心,夫人一切如舊,並無大礙。”楚嬤嬤回道。
秦素問點點頭,跟著楚嬤嬤的腳步一路往裏走,穿過垂花門走過遊廊,最後終在忠烈祠前停住腳步。
“姑娘,夫人在裏頭等您呢!”楚嬤嬤駐步不前,暗示隻讓秦素問一人上前。
該來的總得來!
秦素問撫了撫衣領,朝忠烈祠中走去。
“秦家各位祖宗,我兒今日歸家,還望祖宗保佑我兒日後一切順遂。”
“母親,女兒不孝,給母親丟人了。”秦素問瞧見母親跪在祖宗排位前替她祈福,五味雜陳的心思分不清思念多還是心疼多,一股腦的全湧上心頭,她強忍住哭腔,聲音卻不免帶著細微的啜泣。
秦素問所言的丟人,並非是因著她與謝訾和離,而是因為前世,她眼盲心瞎的活了一輩子。
“丟人?哪裏來的丟人!”秦大夫人歎息一聲道:“你性子倔,別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你是拆了南牆也要往前進。若不是經曆了什麼過不得的坎兒,你也萬萬不會選擇和離。”
秦素問想回一句多謝母親體諒,但她死咬著嘴唇不敢吭聲,隻用手裏的衣袖,胡亂擦著麵上的淚水。
“告知過祖宗了,就起身吧,湘雅院裏的飯菜該涼了。”秦素問聽話的站起身子,卻不敢上前攙扶母親,生怕她狼狽的一麵被母親瞧見,再惹得母親費心傷神。
秦大夫人望著女兒跌撞出門的背影,口中不住的歎息:這孩子必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又怕她知道。
晚飯過後,湘雅院中一片靜謐。
楊絮替秦素問打理著從王府拿回來的嫁妝,秦素問靠在榻上神遊物外,門外一陣想起的一陣聲音,打破了屋內可以的安靜。
“五姐姐,我可否進來?”
“外頭冷,快進來吧。”來人是秦素問同胞兄弟,小國公爺秦然。
青衣男子身子精壯,銅色的麵盤上目光炯炯,他掀簾進入,秦素問打量著已經長得比她還高的秦鳴,心頭一喜,她道:“從營裏來的?用過飯了?”
“勞阿姐記掛,弟弟在營裏用過飯了。”秦然坐在裏秦素問手邊幾案後的榻上。
“楊絮你瞧他又長高了,年前我回來的時候,他還與我一樣高呢,像如今已經高了我半個頭了。”秦素問比劃著朝楊絮說道。
“阿姐,你不喜向我們訴委屈,但實在不用在我麵前強顏歡笑。”秦然麵色暗了暗,聲音低沉道。
“楚嬤嬤告訴你的?”秦素問問道。
秦然不語,低頭沉默。
“我難過是因為連累母親與你們替我擔心,與旁人無關。”秦素問正色道:“你不知,我現在這樣真好。在不用應對勞什子煩心事,心中很是暢快。”
“阿姐。”秦然聲音鎮定自若:“若是他欺負了你,即便是身為王爺,我也趕去敲他黑棍。”
黑棍?
秦素問秦素問巴不得謝訾挨打,可打他的人卻萬不能是秦家人。
誰讓人家是天子的兒子,後台硬得如金剛鑽一般。
秦素問瞧著麵前神色堅定打算將謝訾暴揍一頓的阿弟,心中甚暖笑道:“我如今神清氣爽,隻盼再與謝訾無糾葛,你可別去招惹他。”
“阿姐,我不怕受罰。”秦然回道。
“可我怕啊!你如今是我們惠德公府的國公爺,一舉一動都是國公府的臉麵,萬不能衝動行事。”秦素問滿眼擔憂。
“阿姐放心,我行事利落。”
秦素問瞧這一臉躍躍欲試的阿弟,連忙道:“切莫胡來,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明日還要趕回軍營呢!”
“是。”秦然聽得阿姐話中的怒意,隻好低頭應下,與她道了聲別,然後走出門外。
銀月西斜,惠德公府一片安靜,大晉皇宮內的皇帝卻是一頭膠著。
“胡鬧!”龍案上的皇帝,麵色黑如禦廚的鍋底,他厲聲朝下首站立的謝訾道:“朕與你們賜的婚,你說和離就和離,有沒有將朕的話放在心上。”
“回父皇,強扭的瓜不甜。”謝訾瞅見頭頂上麵色甚是不佳的父皇,心中忐忑。
“那也好歹是個瓜,現在呢?給你摔得稀爛!”龍案後的陛下七竅生煙,他瞧著下首的兒子再道:“惠德公府滿門忠烈,兩代男丁一十九人,十六人為國捐軀死在了遼東沙場,才換得我大晉挫敗遼東戎族的戰局。如今你同他家後人和離,要滿朝文武如何議論我們皇族,卸磨殺驢?還是過河拆橋!”
遠處,惠德公府湘雅院裏的秦素問鼻子癢癢,一臉打了不少噴嚏。
“主子可是著涼了?要不要明日請大夫來看看。”柳絮為榻上呆坐的秦素問披上衣袍。
“著涼倒是沒有,就是鼻子癢癢的,背後涼涼的,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罵我。”秦素問揉了揉鼻子道。
謝訾見父皇大動怒火,忙撩起袍子跪下道:“父皇,兒子知錯了。”
四月的晚間天氣還帶著陰涼,森嚴的大殿陰冷陣陣。謝訾額頭上的汗水不曾落下,背上也冒著陣陣熱氣。
“朕給你半個月時間,若是你們夫妻二人不能破鏡重圓,你就等著降爵罰奉吧!”怒火衝天的皇帝掌力甚大,寬厚的手掌拍在桌案上,將桌上的鎏金香爐都震得顫了三顫。
鎏金香爐的龍涎香依舊嫋嫋升起,謝訾垂眸心中仍存著不甘心的倔強。明明是秦氏提的和離,他也很被動。為什麼到頭來,父皇卻是斥責他一人?
謝訾心中不滿,卻不敢多言,隻得朝上座的父皇行過大禮後,夾著尾巴溜出門。
美好的一天,從和離後不瞧見渣男和他的白月光開始。
晨起,秦素問整理過昨日心頭複雜的情緒,確定她不會在母親麵前流落出傷感後,方才對楊絮柳絮二人道:“走吧,去敬安堂像母親請安。昨日我回來,都沒好好陪她說話。”
出湘雅院門左拐,秦素問一行三人沿著林蔭小道行了百步,迎頭即遇上了二房長女,秦家姑娘中行六的堂妹秦素煙。
秦素煙手提一柄紅纓長戟,頭發高束,一身胡裝颯爽英姿。
大晉風氣開放,盛京城內包羅萬象。
但在多數人意識中,女子相夫教子、學會婦德女工才是正道,舞刀耍槍卻並非主流所推崇。
隻惠德公府與別處不同,秦家中祖訓上白字黑字的告誡子孫後代,秦家子弟無論男女,皆要以武立身,從小學習騎射之術。
然而,秦家祖訓傳了百年,敷衍潦草之勢日顯。
秦家其他的女子習武,大多都是敷衍了事不求上進,偏偏二房長女秦素煙,一身的功夫連尋常習武的男子,也鮮有與之匹敵者。
秦素問見怪不怪瞟了眼六堂妹手中的長戟,笑著隨口朝她問了句:“六妹妹這是要去那處習藝?”
“江夏王府門口!”秦素煙掃了一眼秦素問,淡然的語氣就如同回答,今天午飯吃的是韭菜餡的餃子一樣平常。
大約是行動快過了腦子,秦素問點頭微笑讓道一邊,作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氣嗬成後,方才反應過來。
哪兒?
江夏王府?
秦素問與身後的楊絮麵麵相覷,她連連指示身邊的楊絮上前將人攔住。
歲月留在四月的尾巴尖上,空氣中夏日灼灼熱氣隱隱而現。
江夏王府內,謝訾脊背隱隱發涼……
“雲裳,雲裳,你個死丫頭還不快點起來幹活,都日上三竿了。”
雲小裳剛伸了個懶腰,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緊接著,腰上被人用力掐了一把。
雲小裳“哎喲”一聲,疼的眼淚汪汪,她猛然坐起,正要開口大罵,卻見眼前站著一個著裝奇怪的大媽,對她怒目而視。
望了望四周,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子,有些許破舊,倒像是電視劇裏丫鬟住的地方。雲小裳揉揉惺忪的睡眼,“大媽,你們是在拍電視劇嗎?”
那婦人眉頭一擰,嗬斥道:“雲裳,你又說瘋話了?誰是你媽?這裏是風月城。”
雲小裳懵了,什麼情況?風月城?雲裳?
她不是在公寓的床上睡覺嗎?
完蛋了,她穿書了?還穿在了炮灰身上?活不過兩集的那種?
雲小裳昨晚熬夜看完一本小說,裏麵女主有一個丫鬟就叫雲裳,和她的名字僅一字之差。
書裏描述了三個城之間的愛恨情仇,分別是詭影城,風月城和天淩城。其中,詭影城實力最強,淩駕於其他兩城之上。屬於看它不順眼,但就是幹不掉它那種。
雲小裳現在所處的是風月城,城主蕭清風早些年娶了天淩城城主之女木青禾,生下女主蕭容容。而木青禾也曾是詭影城城主聞君邪的心上人,聞君邪愛而不得,為了卻心願,就讓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男主聞笙娶蕭容容為妻。
那麼問題來了,蕭容容不喜歡男主聞笙,她心裏有一個白月光,正是天淩城新任城主之子洛子軒。奈何敵城實力強大,於是就想著找個人替嫁。而這替嫁的人便是腦子有點不好使的炮灰丫鬟雲裳。
這次替嫁不是簡簡單單的嫁過去就完事了,而是一場積慮已久的陰謀。他們假意讓雲裳嫁過去,途中兩城洋裝搶親,發動戰爭,欲意攻城。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給丫鬟雲裳身上藏滿毒藥,甚至連唇上都塗了毒藥。這簡直是想讓她死呀。
結果可想而知,雲裳這丫鬟還未見到詭影城的門,就被亂劍砍死了,死狀極慘,無數人從她身體上踩過,最後被踐踏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巧合的,男主聞笙替蕭容容擋了一劍,兩人突然一見鍾情,此後克服重重磨難,最終化幹戈為玉帛,解了三城之間的恩怨,幸福的牽手。
初聞不識此中事,再聞已是此中人。
真是狗血劇情,太狗了!雲小裳當時還羨慕一番,為男女主偉大的愛情泣涕漣漣,淚流滿麵,現在她連打死作者的心都有了。
那書中的雲裳瘋瘋傻傻的,簡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腦子越差越好唬,叫她幹啥她幹啥。
雲小裳可不想做炮灰。她不想剛穿進來,未活兩天就死翹翹了,還替別人做了嫁衣。萬一真的是睡覺睡死了,現在再死一次,不就沒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輕易死掉。
婦人打開門,雲小裳傻眼了。
外麵到處張燈結彩,掛滿紅綢。
婦人皺眉看著呆楞許久的雲小裳,見怪不怪:“快幹活去,小姐明日就要出嫁了。”
媽呀,她真是很快就要奔赴戰場了!
當前形勢十分緊迫,雲小裳擼起袖子,隨著婦人加入幹活的隊列。她在做活的空隙,將女主所住的院子全都摸了個遍,還回到房間偷偷摸摸的畫了草圖。
明日出嫁,城主為了掩人耳目,必定讓她從蕭容容房間裏出去。那時,可以借機逃出去。
晚上,正在安排逃跑計劃的雲小裳突然被人告知,蕭容容有要事找她商量。
特麼的,這麼快就來了嗎?曾經的蕭容容對雲小裳來說那是一個女神般的存在,而現在簡直像道催命符,催死人不償命。
死亡的腳步真是越來越近了呢。
蕭容容一身素白錦裙坐在桌旁,她溫婉可人,舉止文雅,此時柔柔的笑著,兩邊的梨渦淺淺蕩漾著,光是坐在那裏,就自成一道風景,不愧書中所述,“貌比天仙,傾國傾城,風月城第一美女,當之無愧。”,也難怪會讓那個清心寡欲的男主心動。
房間擺了滿滿一桌子菜,雞魚肉統統都有,色香味俱全,誘人的緊。忙活了一天的雲小裳咽了咽口水,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嚕”叫起來。
她此前剛剛度過實習期,可沒這麼多錢大吃大喝,小日子過得拮據的緊。
雲小裳突然想甩自己兩巴掌,這都快死了,還想著吃飯?
看著雲小裳那糾結的小模樣,蕭容容輕笑一聲後,柔聲道:“餓了吧?快坐下吃些東西。”
雲小裳怯生生道:“奴婢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你平常膽子不是挺大的?”怎麼今天就慫了,蕭容容道:“雲裳若不吃,待會就得扔掉了?”
說的那麼膩歪人,這不就是斷頭飯嗎?片刻後,雲小裳拿起筷子開吃了。她很快說服自己:不吃飽飯,哪有力氣逃跑?
雲小裳食速驚人,沒多大功夫桌上的菜就被一掃而空,蕭容容目瞪口呆,連自己想說什麼都忘了。
見雲小裳連盤子連裏的辣椒都不放過,蕭容容更是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看她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是吞了吞口水。
雲小裳猛灌了一碗甜湯,“嗝——”打了個飽嗝,太好吃了,夠辣夠味。
蕭容容問:“好吃不?”
雲小裳憨憨點頭:“好吃。”
蕭容容紅唇一彎,“詭影城裏有許多好吃的,雲裳想去嗎?”
雲小裳隨著她的調子,激動的點頭:“想去。”她內心白眼直翻:想去你個鬼!讓你送死你願意去不?
蕭容容笑得更加燦爛了,俏臉像一個綻放的向日葵,哄道:“那明日坐轎子去好不好?”
這是拿她當傻子哄了?雲小裳拍拍小手:“好,我要去吃肉肉,嗝~”
蕭容容開心極了,起身將雲小裳拉到梳妝台前坐下。銅鏡裏映出一張眉目清秀的臉,靈氣十足。雲小裳吃驚了,這和自己也太像了叭。
蕭容容替她理理淩亂的頭發,巧笑嫣然,“我們雲裳啊,若是稍微裝扮一點,可以說是在我之下了。”可惜了,明日就會死了。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酸呢?
是夜,雲小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想到自己快要接近死亡,內心隱隱作痛。其實,她睡不著多半是吃的太撐了,折騰了半宿才睡下。
第二日一早,雲小裳再次被人喚醒。她幻想著一睜眼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公寓,結果還是在這裏,絲毫無變化。
早飯也沒得吃,雲小裳就被幾個婆子拉進蕭容容房間,待沐浴更衣時,雲小裳道:“我要自己洗,你們出去。”
幾個婆子相視一看,露出了同情的目光,皆退出去關了門。
過了一會,房間裏飄出來一股煙味,漸漸從門縫裏露出火光,候在外麵的幾個婆子慌了神,“走水了,快來人救火啊?”
而此時的雲小裳已經從窗戶邊上跳了出來,她站在外麵拍了拍手,那個一個興高采烈。
我居然燒了女主的閨房?哈哈哈!
雲小裳將梯子靠在院牆上,利落地爬到頂端,踩上牆頂一躍而下,終於解放了啊!自由的氣息越來越近了!
身體漸漸下落,雲小裳心裏仿佛吃了蜜般甜,突然,懸在空中下不去了。
回頭看看,衣服被勾住了。
納尼,關鍵時刻掉鏈子?
她整個身體懸在半空,兩隻腿在空氣中奮力地踢來踢去,企圖讓自己落下去,可是幾番下來都徒勞無功。當真體會了一把“弱小可憐又無助”。
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快來個天神拯救我吧?
話音剛落,這時,就從遠處閑庭信步走來一個黑衣男子,墨發僅用一根銀色絲帶束起,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揚起。他臉上帶著一塊銀色麵具,麵具遮住了上半部分臉。
男子停下腳步,抬頭打量雲小裳,唇角微勾,下顎線弧度完美。
呀,真的來人了?雲小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張口就道:“麵具哥,哦不,帥哥,公子,我衣服被勾住了,希望公子能幫忙,讓我落地。拜托了,小女子感激不盡。”
她盡量讓自己聲音溫柔好聽,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轉,模樣楚楚可憐。
黑衣男薄唇抿起,下頜線緊繃,轉頭就要走。
院牆裏內的聲音越來越嘈雜,雲小裳慌了,直接道:“唉,公子哥,你得救救我啊,有人要把我賣去青樓,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黑衣男頓住腳步,轉身。
雲小裳抓住了機會,聲音嘹亮:“公子若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日後必會答謝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說的一本正經。
黑衣男唇波蕩漾,一個飛身上前,單手將雲小裳提了下來。
他身上有一種好聞的味道,味香而不膩,淡雅而不平庸。
雲小裳暗道:好品味。
將雲小裳放下後,黑衣男避開幾步,又撣撣身上她方才碰到的地方,淡淡吐出幾個字:“想走嗎?”
“嗯嗯,”想,非常想,雲小裳瘋狂點頭。
下一秒,黑衣男拎起她的衣服,像拎小雞似的,帶著她跳啊跳,跳進了一個院子裏。
雲小裳剛落在地麵上,就覺得這院子有些眼熟。正準備問問身後的黑衣男將自己帶到了哪裏,突然,從遠處慌慌張張走來幾個婆子,皆大喜道:“人在這裏,沒燒死。”
雲小裳氣得暴走,揮起拳頭欲要砸在黑衣男身上,可是身後,哪還有什麼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