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林微笑累得半死,實在不懂他的眉目傳情,最後他忍不住了,很是委屈:“林微笑,你今天還沒給我買可愛多。”
“可愛多好貴的,哪兒能天天吃!”
“不管!”牧嶸催他,很霸道,“快點,我這麼辛苦來載你,渴死了!”
他完全是個孩子,林微笑沒辦法,牧嶸滿足了,一口咬了大半個:“記得每天都要買。”
“……”林微笑抓狂了,這世界再也沒有比他更不要臉的!
牧二少你什麼都有,為什麼要來吃我辛辛苦苦賺來的三塊五!
牧嶸才毫無知覺,吃她的,讓阿信給她漲工資就行了,他就喜歡她給他買冰激淩!他很開心地吃冰激淩,一口一口地咬,咬到隻剩一點點,又好像舍不得,慢慢地咬。林微笑看著他,忍不住笑了,鹿鹿以前也是這樣。
上小學時,家裏還沒出事,她還是有點零花錢。每天和小虎湊錢,買兩個冰激淩,一個兩人合著吃,一個給鹿鹿,怕冰激淩化了,他們都是跑回家,鹿鹿就拿著有點軟的冰激淩,快速咬了幾口,等快完了,又舍不得了,小口小口地咬,像隻小老鼠。
林微笑看著牧嶸,心有點軟,她忍不住伸出手,幫他擦汗,摸摸他的頭,他的頭發和鹿鹿一樣,也是軟軟的。
“走起!”牧嶸喊了一聲,騎得飛快,一手還拿著一半的冰激淩。林微笑一時不穩撲上去抱住他的腰,自行車在夜晚的城市前行,行人很多,牧嶸車技卻很好,路燈一閃而過。林微笑想起許小虎,他也喜歡把車騎得很快,有他在,她的自行車就失業了。
小虎,他還好嗎?林微笑的心絞得有點疼,他也喜歡吃冰激淩,他們總分同一個冰激淩,從小到大,他們有什麼都是一起,有他就有她的。不知道他會不會想我,最好不要,林微笑想,最好他忘了我。
她隻要找到鹿鹿,至於其他,都是奢望。
牧嶸抬頭,發現林微笑一副快哭的模樣,他的心動了一下,她怎麼了。
他停下來,開玩笑:“林微笑,吃你一個冰激淩,用得著難過成這樣嗎?來,本少爺委屈點,給你咬一口!”
說著就把冰激淩遞過來,一副大方的樣子,眼睛卻暖暖的,充滿關懷。林微笑不客氣地咬了一口,冰冰的,甜甜的,似曾相識的味道。她望著牧嶸,心情無端明朗起來,其實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24
就這樣,林微笑在別墅和快餐店兩邊跑。
牧二少也沒去外麵惹事,每天等到了下班時間就過來接林微笑回家。
別墅除了阿信會過來,鍾點工固定來打掃,其他幾乎沒有人來。林微笑有時不小心問到,你爸爸怎麼從來不來看你,牧嶸很不想提:“我不讓他來,我們關係不好,見麵就吵架,省得兩看生厭。”
“有時候,我覺得他根本不希望我生下來。”
話雖如此,臉上的表情卻很寂寞,林微笑想到第一次見麵,牧嶸對阿信,他生日,還沒人跟他說生日快樂。其實他也不是喜歡孤單,隻是習慣孤單。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而她,連想起爸爸都不敢。
這天,快餐車的生意特別好,他們回去比尋常晚。
牧嶸沒騎車,城市難得地安靜,兩人決定走回去。走到一個路口,牧嶸兀地停下,盯著街對麵。那是家商務酒店,有兩隊人馬在應酬,都是西裝革履,精英得不得了,被包圍在中間的人最為氣派,遠遠地,行事氣度都不尋常。
“看什麼?”
“我爸爸。”
“那你還不過去打個招呼。”
“算了,我們都好幾年沒說話了,他大概也忘了有我這個兒子。”
“怎麼會?”
“別人不會,他會!”牧嶸冷笑,“有誰會把親生兒子送進精神病院不聞不問!”
這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卻沒有仇恨,隻有疲倦,牧嶸望著他:“他又老了些。”
那邊似乎有感應,最中央的人往這邊看了一眼,牧嶸已經率先走了,林微笑回頭,看到那個人還在張望,似乎認出牧嶸,牧嶸頭也不回。
林微笑也不好說什麼,牧嶸很平靜,可眼裏鬱結的難過還是藏不住,對她笑了笑:“不用安慰我,我習慣了。”
習慣一個人住空蕩蕩的房子,習慣有名無實的父子情,習慣把情緒掩飾在玩世不恭。
林微笑沉默,許久,她斟酌開口:“你恨他嗎?”
“不恨,我隻恨我自己。”
“我也是。”
她不怪爸爸,隻恨自己。
牧嶸回頭,在她雙眸裏看到相同的情緒,他開玩笑:“你看我們都沒人愛,就相愛吧。”
林微笑推了他一下,抬頭正好看到前麵有橫幅,八月七日店慶大酬賓,這日子好熟悉。她一拍額頭:“啊!今天是我生日!”
“你生日,怎麼不早說?”牧嶸急了,“我都沒準備,沒有蛋糕,沒有禮物。”
“不用,我就突然想起來,我們鄉下不興過生日的,以前我生日,我媽就煮兩個蛋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