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道人借路(1 / 2)

君子國的少年堅定了野人的心性,他決定先做事,助君子國一臂之力,猛地騰空而起,就要加入戰陣之中——

可是忽然間,他看到戰陣後方有一柄長劍在晃動,那長劍像似喝醉了,偏來倒去、歪歪扭扭,長劍的旁邊跟著一道身影——

正見得一個邋遢道人與一個美少年來到戰陣的後方。

美少年問道:“我們如何過去?”

道人繼續喝酒,鄙夷道:“禿驢帶出來的人就是這個樣子,遇到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就問‘如何’、就問‘怎麼’,哎……不是我說,禿驢實在沒有擔當。”

少年這些時日以來,早已習慣了道人對老和尚的數落,反正這些人物,互相看不順眼已經很久很久了。

他當著無所謂,反而調皮道:“哈哈,見人家打群架,你這老道怕了!”

道人曬然笑道:“激將法對我無用,怕的是你,你不敢過去。”

美少年翹起嘴巴道:“哼,誰不敢,我隻是不稀罕過去而已。”

道人笑慫恿道:“有本事你過給我看。”

美少年這卻為難了,踟躕道:“激將法對我也無用……”

道人哈哈大笑,道:“走吧走吧,莫耽擱時間了。”

說完緩緩向前而去。

美少年驚愕道:“還真要過去,怎麼過去呀?”

道人不言不語,仿佛前麵的廝殺搏鬥與他無任何關係一般。

美少年也隻得硬起頭皮,跟著他的屁股走。

走到戰場的的邊緣,敵對雙方見了這一老一少,便有士卒揮刀砍來。

美少年剛要動手,卻見道人對那士卒笑道:“娃娃,我借個路,叫你認識的行個方便。”

說也奇怪,那士卒果然收刀而立,對道人行了一禮道:“請!”

美少年看得目瞪口呆,再跟著道人往前走。

又有猛獸要來傷道人,道人無喜無悲,淡淡地說道:“小家夥,我借個路,叫你認識的行個方便。”

猛獸低鳴一聲,乖巧地讓開路來。

二人繼續前行,再有人要來傷他,道人有些不耐煩,不疾不徐地說道:“你們雙方罷手罷,我借個路。”

突然,焦灼不堪的敵對雙方按兵不動,恭恭敬敬地讓開一條道來,容這邋遢道人和美貌少年緩緩走了過去……

野人看得呆了,不曉得這是什麼道理,他苦思冥想,一動不動——忽然,他猛地一驚,冷汗直流,暗道:“好強的魂識,好猛的意念,我盡差點著相了。”

道人眉毛一楊,斜斜地瞟了天上的野人一眼,對身後的美少年道:“你看,你相好的跑到紅塵裏麵來了。”

美少年順勢看去,見得一個劍眉星目,青衫磊落的小少年站在天上看他們。

他不知怎地,一時間聯想翩翩,沉寂下去,良久才答道:“我並不識得那人,你說笑了……”

一老一少便就如此穿戰陣而過,不多時,已看不到了蹤影。

那君子國的士卒收拾瑣碎,渾渾噩噩地各自回家了;奢比屍族與大人國的戰士也迷迷糊糊地折返而去。

野人不信這塵世間能有這樣的神通,可以亂人心智,左右行為,且能維持良久。

他俯衝而去,轉瞬之間飛到那英武將軍的車架上。

英武將軍一個驚愕,止住那駕車者的躁動和周遭衛士的憤慨,說道:“禮不可廢!”

言畢氣息暴漲,溫和之間,一派浩然正氣,他雖有傷在身,但修為不弱,野人這種角色在他眼裏,自然構不成威脅。

他抱拳成禮,問道:“若要殺我,還請把道理說清!”

野人適才距離得遠,無法感知這將軍修為幾何,而今近得身來,仍舊揣度不出,他隻能隱隱猜想:“隻怕其修為已過神藏境界。”

他做足了禮數,謙遜道:“冒昧打攪,唐突之處,還望先生海涵,小子並無冒犯之意,與先生更無仇怨,是心中有一個讀書人的道理搞不清楚,故來請教!”

駕車者聞言,喝道:“禮義廉恥掛在嘴邊,踩在腳下,你也配做讀書人,再不下去,莫要怨我不講道理了!”

將軍卻揮手歎道:“人不知而不慍,再者說了,學而不厭,誨人不倦嘛——小道友,我從未見過你,你從哪裏來,到哪裏去,有何指教?”

野人心中感慨:“真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突兀之中卻不改氣息,這樣的心性,怕是書生見了也要讚歎罷。”

他思索後答道:“回先生的話,小子從過去來,到未來去,要請教先生四個問題。”

將軍見他所有顧忌,雖說的不是真話,但話間道理卻很上乘,像似西土佛國的人,由是從容道:“但說無妨!”

野人道:“天地的心在何處?生民的命在哪裏?往聖之絕學要去哪裏學,能繼承否?什麼又是萬世太平?”

將軍聞言心中一怔,麵色嚴肅起來,思索良久過後,盡不答反問,道:“小友與我家祖先‘玉麵書生’是何關係?”

野人道:“寒江孤影,江湖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