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邊的小店吃早餐,熱幹麵,糊辣湯,這些都是在L市吃不到的。店裏麵的老板,忽然樂嗬嗬地衝著我打招呼,“回來啦?”
高中三年經常在這家店吃飯,高四的暑假,在去L市讀大學前夕,我和顏晴走在熟悉的街頭,中午在這家店吃午飯。
小店裏小小的電視機裏麵正在放劉若英紅極一時的《後來》,我們兩個人默默地聽:
桅子花,白花瓣
落在我藍色百褶裙上
愛你你輕聲說
我低下頭聞見一陣芬芳
那個永恒的夜晚
十七歲仲夏你吻我的那個夜晚
讓我往後的時光
每當有感歎總想起當天的星光
那時候的愛情
為什麼就能那樣簡單
而又是為什麼人年少時
一定要讓深愛的人受傷
在這相似的深夜裏
你是否一樣也在靜靜追悔感傷
如果當時我們能不那麼倔強
現在也不那麼遺憾
你都如何回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
這些年來有沒有人能讓你不寂寞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你都如何回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
這些年來有沒有人能讓你不寂寞
永遠不會再重來
有一個男孩愛著那個女孩
記憶在這一刻宣泄而出,心和回憶抗衡,最終一敗塗地。二零零四年,我一個人在網絡上看劉若英台北小巨蛋演唱會的視頻,她大聲地喊道,“後悔的人跟我一起唱後來好不好?”我在電腦麵前傻傻地跟著唱,淚流滿麵。
沒放假的時候天天渴望著放假,等到真正放假了,才發現在家如此的無聊,又日夜盼著早點開學。生活總是這樣的矛盾而又痛苦著。
餘雲朗見到我理了光頭,臉色很不好看,見了我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高一回家時,我留著長發,身上穿著寬大的衣服,帶著奇形怪狀的飾品。餘雲朗見了我麵色一沉扭頭進了房間,後來媽媽轉述他的話,說我吊兒郎當,跟流氓一樣。他當真看我不來,逼迫我去理發,我不為所動,不過就是放假在家裏麵呆四天,放完假回到學校,我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我,眼不見為淨。
這次我上大學剛一個學期,就頂著一個澄亮的光頭回來了,比起往日有過之而無不及。
飯桌上,餘雲朗吃兩口飯看看我的光頭,似乎有不少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他忍了很久終於問道:“你為什麼理光頭?”
“喜歡嘛。”我故作無謂的說。倘若告訴他是因為失戀,不知他會不會劈了我?
他被我一句話頂得火起,“你能不能不那麼走極端,不是長發就是光頭?稍微正常一些不行嗎?”
“我覺得很正常呀。”
他放下筷子,一個人去陽台邊站著,煩悶地抽著煙。我也懶得和他再爭辯,我和他之間的代溝在所難免,而且堪比非洲大裂穀,若想愈合,除非地殼運動倒轉方向,附帶時間億萬年。所以,我根本不抱希望。媽媽在一旁,也隻能愛莫能助地苦笑。
半個月後,收到學校郵寄成績單,英語掛科了,餘雲朗對我又是一頓批評,我回敬他說,沒有經曆過掛課的大學的生活是不完整的大學生活。他氣得渾身發抖。
我是真的不能和他一起呆太久,否則就會看對方不順眼。終於熬完到正月十五,時間已經是二零零四年二月份,我在家裏呆不下去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學校。
餘雲朗開著他的富康送我去車站,到達車站後,他從後備箱裏麵拿出了一個大大的塑料袋,滿滿的都是食品。
“拿著!”他說。
“太多了,吃不了啊。”我隨手挑了兩樣東西丟在包裏。
他卻不容分說,一股腦兒塞了進來,不忘囉嗦著,“要吃好喝好”。
算了,我懶得和他糾纏了,由他去吧,否則我就不得清靜。
我以為我已經算是比較早去學校的了,結果到校之後,發現男生都來了一大半。都是覺得在家裏呆了兩天無聊,迫不及待回到學校的。
春天來了,天氣回暖,萬物複蘇,隨之複蘇的是荷爾蒙。春天是一個適合戀愛的季節,按照李明耀的話說,是一個發情的季節。
花兒朵朵開,一朵比一朵豔麗,走在校園的路上,輕輕一嗅,都能聞得到飄浮的花香,再深深吸一口,便可以聞到愛情的氣息。校園裏隨處可見一對對情侶手牽手走過,而我形影相吊。幸福具有相對性,一旦起了對比之心,所擁有的幸福對比他人的幸福就變成了不幸。我仍會不可遏製地想起了顏晴,她在我腦海裏的存在,如此的根深蒂固,深深地紮根在我的心牆。顏晴。用我一輩子去忘記你,夠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