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入京了?那梓茂現在怎麼辦?
謝嬌嬌一雙細長的眼因為吃驚而有些瞪大,水汪汪地望向秦珩秋。
皇上眉頭緊緊皺起。他仿佛覺得周身好不容易有些回暖的溫度又掉了下去,隻是在眾人麵前還要維持自己的形象,皇上忍了忍,沒有再朝皇後的方向挪去。
仍然搞不清楚到底是哪一點惹得沈格澤不悅,皇上重重哼了一聲,將龍須都吹了起來,才看向秦珩秋:“秦小將軍何出此言?此事尚未有個說法,不必這般。”
說罷,也不再看秦珩秋著急解釋的樣子,皇上轉向了秦萱,濃眉大眼擠在一塊兒調整了好一會兒,才擺出了他自認為溫和的模樣。
帶著謝嬌嬌看著覺得有些詭異的微笑,皇上捋了捋胡須,試圖溫和地開口,柔聲問道:“萱兒?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你快和皇伯伯好好說說?”
皇上和秦家的關係果然如祖父與自己說過的一般,甚是親密。謝嬌嬌默默觀察著情勢變化,一邊在心裏暗暗記下上輩子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秦大將軍與祖父和皇上的關係都極好。
聽祖父說,三人年輕時也經常在一塊兒飲酒比武。隻是皇上登基後忙於政事,秦大將軍又久駐邊疆,隻剩了祖父一人,在家養花鬥鳥,感慨世事變化。
謝嬌嬌以往在入宮時見過祖父與皇上互相笑罵毫無君臣之威,如今見到皇上對秦萱的態度,才恍然發覺,皇上與秦大將軍之間,大約也是與祖父一般。
若非如此,皇上也不會那樣信任秦家,將邊疆安危全部交由秦家罷。
秦萱聽到皇上沒有上來就問罪與她,反而如同以往在邊疆家裏一般和藹可親,當下就有些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可這畢竟不是無人碎語的邊疆,她總是要為秦家長臉的。想起自己將門之女的身份,秦萱忍住哭腔,圓圓的臉嚴肅起來,頗有她父親的風範。
她又磕了個頭才鄭重開口,清脆的聲音中還帶著些未褪去的童音。
“皇上,方才我與謝家姐姐在這裏等候,可那幾人,”她回頭看向陸清清:“張口便對謝家姐姐出言不遜。謝家姐姐寬厚,並不在意。我看不過去回了幾句,她們竟然不依不饒。”
“一時氣憤,我便取了自己的鞭子想給她們一個教訓,可是不巧,林家小姐不知從何處出來,我收不住力道,便不慎傷了林家小姐。”
謝嬌嬌了然。
雖然她未曾見過秦萱,可從祖父的描述中,謝嬌嬌也大約能猜到秦萱的性格。加上一開始秦萱便對自己主動熱情,謝嬌嬌下意識便覺得秦萱的所作所為並不算出格。
隻是到底還是傷了林梓茂的臉,太醫已經為她清理了好一會兒,照先前謝嬌嬌匆匆看過一眼的樣子,極有可能是要留疤的。
謝嬌嬌想到這裏,心裏也著急了起來。
留疤對於女子而言已經是大難,若真的在臉上留下了什麼痕跡,脂粉也遮蓋不住,日後林梓茂該如何是好?
況且她上輩子的緣分也已經站在了這裏,謝嬌嬌想起當年兩人琴瑟和鳴好不恩愛的場景,至今都有些羨慕。想來秦小將軍是不會介意這傷疤的吧。
那到底是撮合她與秦小將軍,還是依著她的願望,為她與沈格澤創造機會呢?沈格澤這人又愛美,梓茂本身就其貌不揚,再有了傷疤,沈格澤豈不是更為嫌棄?
索性當下也不需要謝嬌嬌開口,她的思緒順著遊走了好遠,一會兒想著林梓茂的傷,一會兒又想著林梓茂的婚事,偶爾也想起沈格澤這人。
她眼神放空飄向了湖的中央,看似在恭敬聽著皇上和皇後的訓話,手裏卻無意識地抓著腰間的掛飾把玩著,在腦海中將萬萬種可能性演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