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疑惑太多,她沒有開口,神情安靜地坐在一旁等待秦孟從自己的世界裏抽身而退為她解答。
好在秦孟也沒有讓她等很久,過了一會兒,他便放鬆了身子,吃力地挪動了下戴著銬子的腿,慢慢開口:“既然你什麼都還不知道,那秦伯伯就先跟你講一講罷。”
秦孟半拉著的眼皮動了動,有些嘲諷般地又笑了笑。
“日後若我不在了,你也好將消息傳給實安和沈哥。”
龍懷鎮一直是邊疆第一大鎮,自秦家先祖在此建府以後,秦家世代都以此為據地,養兵練兵。
到了秦孟這一代,也是如此。隻是秦家早先子嗣凋零,並沒有爭權奪勢之紛,秦孟底下也隻有一個兄弟,便是秦珩秋的父親秦槐。
秦槐此人與秦孟雖說是親生兄弟,但脾性大不相同。秦孟恪守父親教誨,加上與京城謝家謝實安和皇上自幼玩耍的情誼,對皇家忠心耿耿。
可秦槐卻從未進過京城,更遑論對皇家忠心。秦家在邊疆風頭無雙的日子裏,秦槐已經嚐盡了好處,自然便起了些不該起的心思。
秦孟察覺到後,幾番敲打下來,倒也是相安無事。
本以為秦槐就此便打住了占山為王的想法,秦孟便放心繼續讓他帶著龍懷西麵的軍營。
秦槐一邊表麵對大哥秦孟的命令恭恭敬敬,一邊卻在私下中收買了許多軍營中的小將領,意圖架空秦孟勢力。
秦孟這人武藝高強,但對勾心鬥角的政事卻是一竅不通。謝家祖父以往來信中也時時提點,讓他小心著些秦家內訌,可秦孟卻不以為然。
左右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可防的呢?
直到秦槐暗中將大半龍懷軍營的勢力全部籠罩在他的手下後,秦孟才意識到謝實安的擔憂確實有所源頭。
可他的意識來得太晚,等到秦孟想要收回秦槐的權力時,下麵軍營的將領早已不再聽令於他這個邊疆大將軍了。
“可是祖父曾說過,軍營中的將領,皆是與您一道在戰爭中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何能說叛變就叛變了呢?”
謝嬌嬌忍不住插嘴忐忑問道。
秦孟苦笑:“親兄弟都能翻臉,更何況隻是曾一同為聖上效力過?”
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秦孟被苦得皺起了眉頭。他輕歎了聲氣:“更何況,將領不願屈服,可若秦槐小兒抓住了將領的妻子兒女來威脅呢?”
謝嬌嬌的問題倒是沒有什麼錯處。
曾經都是一同上陣殺敵的弟兄,秦孟對手下將領的信任甚至遠高於總是留在後方的親生弟弟秦槐。
可弟兄的妻兒被秦槐抓住,秦孟也不忍心見他們受苦,隻得將手中剩下的權力悉數交給了秦槐。
秦槐詭計多端,沒有當即接下虎符,卻派人將秦孟軟禁起來,又事事讓兒子秦珩秋出麵解決,自己反而依然像是往常一般,留在後方指揮。
龍懷鎮人魚混雜,秦家本也沒怎麼管束著一方百姓。秦孟上任後的許多年裏,也一直貫徹著放任自流的政策,不多加參與百姓生活。
隻是當秦珩秋時時出現在眾人麵前,為百姓分憂解難,眾人便以為當下龍懷鎮的將軍隻有秦珩秋一人,自然也就隻將秦珩秋的名字掛在了嘴邊。
“前些日子,沈家小子給我遞了信,我才知道,秦槐這狗兒子,不僅想要掌控邊疆,還與西域蠻人一同合作,想要向東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