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謝嬌嬌當即便想將虎符遞還回去,開口一喊,就見秦孟皺著眉頭不太開心的樣子,迅速改口:“伯伯,這東西太過貴重,嬌嬌不能收。”
豈止是貴重?邊疆十萬大軍,雖說皆是秦家一手帶出,但若要號令全軍,也必須得有這一塊虎符,加上皇上暗令才可調動。
數十年來,皇上暗令發布了多少,世人不得而知。可邊疆大軍一共也不過出動過兩次,次次皆在秦孟號令之下,想來虎符的意義卻是要比世人所知更重。
此刻秦孟獨自一人出現在龍懷客棧中,已然讓謝嬌嬌心中疑惑不已。拿出虎符相贈,更是印證了謝嬌嬌對邊疆出事的不好預感。
穩了穩心神,謝嬌嬌將還帶著秦孟體溫的虎符雙手放回桌上朝他的方向推了推,一雙眼誠摯看著他道:“秦伯伯,邊疆是出了什麼事,您如何會受傷?”
眼眸垂了垂看向拴住秦孟的鐵鏈,腳踝處的深深印記已經變成了紫黑色,想來秦孟已經戴著鐵鏈許久。
謝嬌嬌眼眶微微紅了紅,聲音低下:“還有這鐵鏈子。我前幾日剛到龍懷,便碰上風沙過境,這幾日來時常在客棧裏用膳。”
“偶爾聽過路人提起這邊的情況,也隻能聽到有關秦小將軍的消息,卻對您緘口不言。”
秦孟表情不變,伸手拿過謝嬌嬌推還回來的虎符,舉起把玩著。
謝嬌嬌微抬眼皮,隻見秦孟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又接著問:“秦伯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長久沉默中,燭火已經快要燒完。秦孟看了過去,徑直用手伸進去撥正燭芯。
屋裏又亮了些,謝嬌嬌不明所以,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秦孟的動作。
“嬌嬌,你來之前,你祖父大約已經和你說過邊疆不穩一事了吧。”直到燭芯穩在了火光中央,秦孟撥掉粘在手上的蠟,才緩緩開口。
走的時候匆匆忙忙,連字條都是竹青留給家人的,哪裏還有什麼時間聽祖父講邊疆的事情?謝嬌嬌想起先前自己對祖父的猜忌,負氣離家,突然便漲紅了臉。
見秦孟沒有看來,謝嬌嬌才偷偷舒了口氣,低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晚輩走時匆忙,並未與祖父相商。”
也不知道秦孟聽見了沒,他仍然專注地看著燭火,光影之下,臉上那道可怖的傷疤愈發深刻。謝嬌嬌忍不住去想,那會是在怎樣一番搏鬥中,才能讓武藝高強的秦孟都受此重傷。
而祖父到底已經知道了什麼有關邊疆的事情,卻又沒有告知自己呢。
“沈家那小子也沒跟你說?”過了好一會兒,秦孟才像是突然緩過神來,又粗聲問道:“他沒跟著你一道來嗎?”
沈家那小子?謝嬌嬌呆愣地看著秦孟。
他是在說沈格澤吧?是吧?
秦孟瞥見她吃驚表情,從喉嚨裏發出嗬嗬兩聲奇怪笑聲:“你別太在意,幾十年前在京城的時候,我跟你祖父,還有皇上,就是這麼互相稱呼的。”
“等我來了邊疆給沈哥守江山後,便難得見到那兩人了。沈哥前些年來信,說是他的寶貝弟弟得空就替他過來看看我,等了好些年,我也沒見著人。”
提起祖父和皇上時,秦孟露出了極為懷念的神色,與先前一閃而過的表情不同,這樣的神色在他糙糙的臉上留了許久。
謝嬌嬌沒有打斷他的回憶。
隻是乍一聽到他提起沈格澤時,謝嬌嬌忍不住蹙起眉。龍懷情況與她之前猜想的估計差不了多少,定然是出了什麼事,可是這又和沈格澤有什麼聯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