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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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半鍾,王林德來到唐美璋家裏。他選在這個時間,一來陸劍鳴是上午休息,他在家不會外出。二是他孰悉了師傅的習慣,與師母上街買菜已經回了家。王林德是專門來請陸劍鳴去自己家裏做客的,他要好好的感謝他。

幼兒園發生人質劫持事件不到十分鍾,火車站周圍就被傳得沸沸揚揚。警笛狂鳴、交通被阻,這在寧昌市是極少遇到的。人們奔走相告,有的人驚慌、有的人興奮。當王林德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著實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女兒娟娟就在鐵路幼兒園當老師,會不會是她發生意外?!王林德不顧一切的向鐵路幼兒園奔去,好在他穿的是警服,封鎖馬路的武警就讓他過去了。

在幼兒園的大門口他又被攔了下來,武警戰士告訴他;對麵是指揮部。王林德在指揮部裏見到了尹勝利,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一臉刹白的驚呆在那裏。這個時候,陸劍鳴已經上二號樓去了,沈副廳長過來安慰他,讓他放寬心。

娟娟是王林德的獨生女兒,娟娟萬一發生什麼意外,這……王林德不敢往下想。正當他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轟、轟”兩聲巨大的爆炸聲,將他驚得跳了起來,他飛快的衝進了幼兒園。

這時的幼兒園已是人擠人的、嘈雜喧囂,樓梯的踩踏聲、人們的吆喝聲、伴著孩子的哭叫聲亂成了一團。

王林德直奔二號樓樓上娟娟的教室,他從陸劍鳴手上接過已經昏迷了的女兒,他以為女兒受到了什麼傷害,這時他也顧不及同陸劍鳴說話。王林德一把搶過女兒,就直奔停在外麵馬路上的120急救車而去。一直等到女兒在醫院裏醒過來以後,他才知道女兒總算平安,女兒隻是緊張過度,一時脫虛,這時,他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娟娟向王林德講述了自己和孩子被劫持的經過,說陸劍鳴是怎樣對付劫匪的。王林德對陸劍鳴真是感激萬分。照女兒說的當時的情況,那確實是十分難對付,虧了這個陸劍鳴藝高膽大,否則,這次劫持人質的事,還不知道會弄成什麼樣?

晚上在家裏,王林德夫妻倆商量來商量去,他老婆說送一千元錢,全家上門去當麵道謝,放一掛十萬響的爆竹。王林德不同意,他說這樣反而會讓陸劍鳴不高興,他是堅決不會收錢的。最後還是決定請陸劍鳴到家裏來吃頓飯,當然師傅師母也一起來。王林德夫妻倆人商量的時候,娟娟在一旁低著頭一聲不吭。“小娟,你說呢?”她媽媽問。“我……我不知道。”娟娟輕聲的道。王林德搖搖頭,他實在是拿這個寶貝女兒沒有辦法。

陸劍鳴和舅舅舅媽、妹妹、上午都在家裏,曉鳳今天是下午的班。

王林德將來意說了,曉鳳第一個跳了起來,她大聲的叫道:“好啊,哥,你做了這麼大的事,回家後居然還一聲不吭的,也不講給我們聽。”

唐美璋夫妻倆也吃了一大驚;昨天下午他們也聽說了鐵路幼兒園發生的事情,後來說人質被安全的解救了,劫匪一死一擒。老姐妹們傳說;製服劫匪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這個人武藝高強,會飛簷走壁,飛鏢能百步穿楊什麼的,唐美璋夫妻倆再也想不到;這個人會是自己的外甥?外甥和往常一樣,他們睡下後不久、也是九點二十左右回來的,後來曉鳳回來時,還聽見他們兄妹倆人說了話。

看著陸劍鳴同平常人一樣,沒有一點沾沾自喜和驕傲的神色,唐美璋在心裏替已經死去了的妹妹、妹夫高興,高興他們生育了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作為陸劍鳴的舅舅,在自己過去的徒弟、現在的鐵路公安處處長麵前,唐美璋覺得自己臉上很是光彩。

“王處長,你們就別麻煩了,這事已經過去了,別再去記它。”陸劍鳴推委道。“一定要去,師傅師母,你們說是不是?不要說是這次小陸救了娟娟,幾個月以前,小陸還在路上救了她們班上的孩子,就是平時,我請師傅師母到家裏坐坐也是應該的。”王林德堅持道。“那好吧,我也有一年多沒有去你家裏了,不過要隨便些。”唐美璋答應了。見舅舅已經答應,陸劍鳴也就不再說什麼。

“我會交待汪所長的,你晚上六點鍾就回來,同你舅舅舅媽和你妹妹一起過來。”王林德說著就走了。

“娟娟很久都沒有到我們家裏來了,在學校的時候,班上就她膽子最小,這倒楣的事情怎麼就讓她給碰上了?”曉鳳自言自語的。“哥,你說說,當時你是怎麼救娟娟的?”曉鳳問。“劍鳴,你當時就沒有一點害怕?”舅媽也問。“怕到沒有。我上樓以後,看見那個匪徒和孩子擠在一起,他腰上插了四顆手榴彈,導火索都套在了手指上。我最先想到的;就是怎麼樣能讓他將套在手指上的導火索脫下來?這家夥真是見錢眼開,為了能取出錢來,他真的將導火索從手指上退了下來,這就給了我下手的機會……”陸劍鳴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

“舅舅、舅媽,你們一定不要同別人去說我的事。尤其是你,你的嘴最快了,什麼事情也藏不住。”陸劍鳴對妹妹道。“我、我怎麼啦?我又沒有說什麼?”曉鳳嘟著嘴很不服氣。

“晚上去,我得好好安慰安慰娟娟,讀高中的時候,我們兩個人玩得最好。”曉鳳道。陸劍鳴看看妹妹,他問:“你不是下午的班嗎?你怎麼能去?”“我就不能同別人換班?我這就去給組長打電話。”曉鳳朝哥哥撇了撇嘴就下樓去了。

王林德下午提早離開了辦公室,他要幫老婆安排晚上的飯。王林德隻準備六個菜,他老婆數落他說:“這哪像是請客?不是同咱們平時吃的差不多?”王林德沒有去理他老婆的嘮叨。

今天的菜是他親自去選購的;挺大的一條桂花魚,三斤半重的老鱉……為這酒,王林德費了一點心思,後來他想到了東方海鮮城。他找到經理馬素花,弄到了一瓶貨真價實的貴州茅台。馬素花還真是有點肉痛,她告訴王林德;這是真正的貴州茅台酒,她們海鮮城一年也配不到十瓶,一般都是在市裏領導宴請外商時才拿出來。

陸劍鳴他們到王林德的家裏時,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王林德老婆拉著陸劍鳴的手再三的感激道:“兄弟,咱家的娟娟全虧了你,這可讓我們怎麼來感謝?老頭子說;就這樣越簡單越好,說是兄弟你就喜歡這樣,你看;這哪像是待客?”“阿姨,你可千萬別客氣了,王處長知道我的。”陸劍鳴道。

娟娟站在她媽媽的身後,她隻輕輕的叫了一聲“劍鳴哥”,她的臉就紅了。曉鳳大大咧咧的拉著娟娟說:“走,到你房間裏去坐一會,說說你昨天下午的事。”

吃飯的時候,王林德的老婆搶先給陸劍鳴敬酒,她說:“咱娟娟有福,大災大難的時候,總能得到貴人相助。”“阿姨,可別這麼說,我算是什麼貴人?不過我到是真的有個要求,你們同意了我就喝這杯酒。”陸劍鳴端起了酒杯。“兄弟你盡管說,隻要我們能辦得到的。”王林德老婆爽快的答應了。“昨天幼兒園的事情,你們最好不要同別人去講,你們同意的話,我就幹了這杯酒。”陸劍鳴的要求十分簡單。王林德已經熟悉了他的脾氣,可是他的老婆卻有點莫明其妙的,“這算是什麼要求?”她回頭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心裏想。“聽見了沒有?昨天的事情不要到處去講。”王林德對他的老婆道,他老婆茫然的點了點頭。

“昨天我在醫院裏的時候,好幾個記者、還有電視台的來采訪我,他們問我關於你的事,我可什麼也沒有說,我說我不認識你,爸爸他也沒有講。”娟娟輕聲的告訴陸劍鳴。“謝謝你娟娟。”陸劍鳴看著娟娟道。“我哥就是這樣,其實說說有什麼關係?”曉鳳在一旁插嘴。她實在是不明白,做了好事,哥哥為什麼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你給我管好嘴。”陸劍鳴有點生氣的說他妹妹。曉鳳向娟娟伸了伸舌頭,然後又朝哥哥做了一個怪臉。

“聽說很快就要召開慶功會了。”王林德告訴陸劍鳴。陸劍鳴慢慢的嚼著菜,他沒有吱聲。“哥,王叔叔說話你聽見了沒有?”曉鳳推了推哥哥。“你操這麼多的閑心幹什麼?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我看這慶功會就你去參加好了。”陸劍鳴沒好氣的對妹妹說。“你……舅舅,你看我哥。哼,我才不管這閑事呢。”曉鳳賭氣道。唐美璋太熟悉自己外甥和外甥女的脾氣了,他也不去摻和他們兄妹的爭執。

唐美璋和王林德已經有很多時間沒有在一起了。提起那些已經過去了的歲月,師徒倆人有著太多的感慨。兩個人輕聲的說著從前的一些趣事,還不時引發出陣陣的笑聲來。

舅媽和娟娟媽媽卻是說些開門七件事。陸劍鳴細細的聽著長輩們說話,有一些是他熟悉的,更多的是他沒有經曆過的。

娟娟一直低著頭,她隻是偶而抬起頭來看一眼對桌的陸劍鳴,她也很少動筷子。陸劍鳴起身坐到她身邊,他輕聲的問娟娟,劫匪在衝上樓以後的一些情況,問她當時有沒有害怕?娟娟小聲的將當時的情況告訴了陸劍鳴。她又顯得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你不知道,一開始我看見他們一腳踹開了教室的門,一臉的洶氣,多麼怕人?我心裏當時一驚,孩子也都驚叫起來。見他們衝進來,我好害怕,可是當孩子受到驚嚇時,我趕緊把孩子護在自己的身後,我就豁出去了,為了保護好孩子,我什麼也不怕了。”

“女人雖然比男人脆弱,可是在關鍵的時候,她們又能如此的堅強。”聽了娟娟話以後,陸劍鳴在心裏感歎道。

“劍鳴哥,我也敬你一杯,你一定得喝了。”娟娟端起酒杯。“娟娟,你不是不喝酒的嗎?你就別喝了。”陸劍鳴勸說她。“不,今天這酒我一定要喝的。”她和陸劍鳴碰了一下酒杯,一仰頭,居然一口幹了。“你……”陸劍鳴驚奇的瞪大眼睛看著娟娟。“好,”他也一口幹了,一頓飯喝兩杯酒,這對他來說是極少有的事。望著娟娟真誠而執著的目光,他隻能這樣,他不忍心讓她失望。

曉鳳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見自己插不上話,她就看起電視來。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飯後又聊了一會。等陸劍鳴他們告辭的時候,都快九點鍾了。

今天上午要宣布陸劍鳴被特批民警的事,這是一件很普通、而又平常的事情。因為陸劍鳴這個人不平常,所以這個會也顯得不平常了。上麵來了電話,省廳的沈廳長要來參加。為此;王林德還向路局領導作了彙報,周副局長聽了以後,他也表示要參加這個會。

頭天下午,王林德親自去了站台,他告訴陸劍鳴;明天上午八點半鍾,在路局大樓的三樓會議室,召開宣布他被特批民警的會。“王處長,是不是就別開會了,你已經告訴了我,不就行了?”陸劍鳴道。“明天上午省公安廳的領導會來參加。上午八點半前、你先到處裏來,我讓小桑在辦公室裏等著你,我怕你一時找不到會議室。”王林德道。

陸劍鳴八點三十差幾分到鐵路公安處時,辦公室裏隻有桑潔貞一個人在,她在等著他。“你先坐一下,我這就整理完了。”桑潔貞正在整理材料,見陸劍鳴進來,她站了起來。

桑潔貞慢慢的收拾著散亂在桌子上的文件,她幾次偷偷的看看陸劍鳴,她不想馬上就離開,她很想能單獨的同陸劍鳴多待一會。有很多天沒有在一起了,眼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桑潔貞覺得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事要問,可是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口,她感覺有點局促不安。

會議室裏很熱鬧,除公安處、派出所的人外,省公安廳的沈副廳長和丁秘書,還有路局的周副局長都已經到了,這確是異乎尋常的事情。一個治安協管員被特批為民警,叫來處裏當麵通知、發給製服就行了。可是陸劍鳴說普通又不普通,尤其是前幾天,他解救了鐵路幼兒園的人質,領導們正是衝著這件事來的。路局的周副局長來參加會,一方麵是省公安廳的領導來了,另一方麵,陸劍鳴救了鐵路幼兒園的難,而且上次他又為建中公司的老總追回了被搶的財物,讓路局免去了一次尷尬。

陸劍鳴和桑潔貞一走進會議室,剛才還喧嘩著的會議室立時就靜了下來,人們都齊刷刷的看著他,見領導都已經先來了,陸劍鳴顯得有點不好意思。王林德坐在沈副廳長的旁邊,他身邊空著一個位置。見陸劍鳴進來,王林德拍了拍身旁的空椅子說:“來,小陸,到這裏坐。”“王處長,我就坐這裏吧。”說著,他就同桑潔貞一起坐在了靠牆的椅子上。“處長讓你到前麵坐你還客氣什麼?連劫匪都不怕,還怕坐前麵?”韓國棟推了他一下。剛才陸劍鳴還沒有到的時候,他們正議論著發生在鐵路幼兒園裏劫持人質的事情。

王林德按著陸劍鳴坐下以後,他看了看幾個領導問:“是不是現在就開始?”幾個領導都點頭表示同意。

王林德拿起一份文件,清了清嗓子念道:“省人事廳省人發1983第118號文,省公安廳省公發1983第(88)號文;‘關於黃大誌等七位同誌被特批為民警的通知’”,接著王林德單宣讀了關於陸劍鳴這一段;“陸劍鳴,男,現年二十三歲,漢族,藉貫浙江寧波,初中文化,八三年六月起,在寧昌火車站任治安協管員。該同誌工作認真負責,成績顯著,經鐵路公安處推薦,寧昌鐵路局申報,省公安廳黨組會議研究、並報省人事廳備案;認為附合公安部和省公安廳關於特批民警的有關規定,一致同意該同誌特批為正式在編的公安民警。其編製暫由鐵路公安處管理,工資和其它福利待遇均按有關規定執行。一九八三年十月十二日。”王林德念完以後,看了看身邊的陸劍鳴,他隨後問:“幾位領導有什麼指示?”

“我先說幾句吧。”沈副廳長看了看周副局長,他說:“從現在起,,陸劍鳴同誌就是一名正式公安民警了,這是給寧昌的公安隊伍補充了新鮮血液。陸劍鳴同誌年輕,身手不凡,很適合公安工作。這次在解決鐵路幼兒園人質被劫持事件中、是立了大功的。希望他能不驕不躁、再接再厲,在今後的工作中再立新功,為維護好社會安定、保一方平安盡自己的一份力。公安隊伍有嚴格的組織紀律,要……”沈副廳長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的話是不是講得太嚴肅了一點,陸劍鳴畢竟還年輕,閱曆也不深。他想了想說:“公安隊伍要強調紀律,要強調服從組織、服從領導。希望陸劍鳴同誌能夠明白遵守紀律的重要性。”沈副廳長話一完,在坐的人都鼓起了掌。

周副局長說:“我們寧昌火車站的治安有明顯的好轉,受到市裏和部裏的表彰,陸劍鳴同誌功不可抹。王處長,你們公安處要安排好他的工作,陸劍鳴同誌在今後的工作和生活中有什麼困難和要求,你們都要認真的予以解決。”

見領導都說了話,王林德問:“小陸,你有什麼要說的嗎?”陸劍鳴想了想,他站起來說:“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能不能提出來?”“有什麼要求盡管說,組織上盡量給你解決。”幾個領導都同聲道。“我就一個要求,就是希望在坐的各位領導和同誌、不要向外麵去說我在鐵路幼兒園的事,我不想讓別人來打擾我的正常生活。”說完他就坐了下來。

開始,大家都以為陸劍鳴有什麼個人需要組織上解決的事情,沒有想到他提出來的居然會是這麼一個要求?!一時,在坐的人都沉默了。陸劍鳴的這個要求,隻有王林德估計到了,因為那天晚上在他家裏吃飯的時候,陸劍鳴也是這樣說的。

沈副廳長想了想,他說:“我想,陸劍鳴同誌的這個要求不會有問題的,陸劍鳴同誌有權利這麼要求。剛才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也想到了;就像這次鐵路幼兒園解救人質的事,如果劫匪知道他有這個本事,那他們還會同意讓他上樓、讓他挨近他們嗎?那麼人質的解救不就成了問題了?希望在坐的人都能把好這個關。”

11.12慶功大會定於二十日召開,公安部發來了嘉獎令;給寧昌市公安刑警隊記集體二等功,給阮其武、陸劍鳴記一等功,尹勝利記二等功,並發給獎金一萬元。

寧昌市政府授於鐵路幼兒園年輕女教師王娟娟“見義勇為、智鬥歹徒”先進個人稱號,表彰她臨危不懼、保護孩子安全的勇敢行為。

事發的第二天,從中央駐寧昌各新聞單位,到省、市各報、電台電視台,都紛紛派出最精幹的采訪隊伍,各顯神通,都想采訪到11.12人質劫持事件的第一手材料,即第一時間、第一現場、第一當事人、第一……

寧昌市委、市政府聯合召開了一個新聞發布會。市委吳書記在會上向各新聞媒體簡單介紹了人質劫持事件解決的經過,並接受了記者的提問。他著重談了市委、市政府如何在最短的時間裏,組織力量、製服劫匪,保證了人質安全的。吳書記說:“處理11.12事件,政府的首要原則,就是要保證人質的絕對安全。他說;我們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政府如果不能保護人民、人民要你這個政府有什麼用?!匪徒十分狡猾凶殘,我們當時也不得不采取某些妥協的辦法來拖延時間,以尋找有利的戰機,最終製服歹徒,成功解救人質。”

有記者問;劫匪是如何被製服的?吳書記風趣的說:“你們得去采訪解救人質的當事人,因為我沒有到第一現場。述說解救人質的經過是當事人的‘專利權’,我可不敢侵權。”

有記者追問道;這個當事人是誰是?吳書記說:“我不知道,要知道更祥細的情況,你們可以去采訪市刑警隊,是他們直接麵對第一現場,是刑警隊隊長阮其武同誌和劫匪談判的,事情的經過他比我更清楚。”

尹勝利和王娟娟都接受了采訪。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們隻說了自己在這一事件中涉及到的地方,卻絕對不提及別的人,不管記者如何追問,他們兩個人就隻有這一句話;“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阮其武躲開了新聞媒體,他知道;一旦被那些記者粘上了,那就很難脫身。中央、省市的,這一家那一家,你應付得過來?自己的工作還要不要去做?再說了,市裏發生了這樣的大案重案,對公安來說,可不是什麼光彩體麵的事情。任何的事,都可以從正反兩個方麵來看。從正麵來說;製服了劫匪、成功解救了人質,保護了人民,打擊了邪惡。

可是從反麵來講;這也說明寧昌市的治安不盡人意,存在漏洞,還是給了劫匪有可乘之機。二十幾個孩子的生命,差點葬身在劫匪的手榴彈下。再說了,真正製服歹徒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陸劍鳴,他知道陸劍鳴不願張揚,所以他要盡量替他的兄弟保密。至於記者自己有本事能采訪到陸劍鳴,那他阮其武也管不了。

阮其武還是沒有能躲過新聞媒體的采訪。市委、市政府兩位秘書長親自給市局李局長打來電話,要阮其武接受《寧昌日報》的采訪。

上級的指示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李局長也隻得給阮其武下了命令,他在電話裏說:“其武,我也沒有辦法。記者直接找到了吳書記,他們說;《寧昌日報》是市委的機關報,發生在寧昌市的11.12人質劫持事件,《寧昌日報》難道不要在第一時間報道?!他們說;《寧昌日報》如果不能及時報道的話,他們就不好向寧昌人民交待。市委、市政府的領導親自給我打了電話,《寧昌日報》記者馬上就會同你聯係,你一定要接他們的電話。如何采訪由你們自己去商定,但是一定要接受他們的采訪。至於怎麼講?講什麼?那是你個人的事,我就管不了啦。”李局長一語雙關。阮其武握著話筒愣坐在椅子上,他一時啄磨不透李局長這話的意思。

《寧昌日報》派車將阮其武“搶”到了報社,他們是為了確保采訪的“安全”,能拿到第一手的材料,決不能讓其它新聞媒體插足進來。

阮其武向記者介紹了案情發生、發展的經過,劫匪被製伏,他隻是含糊其詞的一帶而過,他想替陸劍鳴遮掩。可記者不是吃素的,在阮其武介紹完了情況以後,他們一定要他說出;誰是製伏劫匪的當事人?他們追問道;這個當事人是不是你自己?阮其武怎麼能將這貪天之功居為己有?最後逼得他實在沒有辦法了,他扔下了這樣一句話:“我用黨性作保證,製伏劫匪的當事人不是我。當事人要我替他保密,他有這個權利,就像你們記者有采訪的權利一樣。至於你們能不能找到當事人?當事人願不願意接受你們的采訪?這都與我毫不相幹。”阮其武在記者們的目瞪口呆下走出了《寧昌日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