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3)

陸劍鳴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緊閉著嘴沒有說話。“噠噠……”蘇梅加大了油門,摩托車就朝前竄去,陸劍鳴身子突然的向後一仰,他馬上又坐穩了,“噯,你開慢一點,速度快了可是要受罰的。”他對蘇梅說。蘇梅是尋到鐵路醫院、在那兒將陸劍鳴拽上車來的。

蘇梅昨天給陸劍鳴打了電話,說知道他今天休息,媽媽請他去家裏做客,並且告訴他;下午五點半鍾,自己會去他家裏接。

蘇梅下午準時趕到青水湖住宅小區陸劍鳴家裏,唐美璋告訴她;外甥早上就讓鐵路醫院給接走了。蘇梅問什麼時候可以回來,舅媽搖搖頭說:“姑娘,哪可說不準,你就在我們家裏等一會,劍鳴他總要回來吃晚飯的。”

蘇梅是來接陸劍鳴的,人沒有接到,連自己也不回去了,媽媽一定會怪她講話不算話。蘇梅於是趕到了鐵路醫院,找到中醫傷科的專診室,遠遠的、她就聽見了陸劍鳴說話的聲音。

診室的門外還有病人在等著,一個剛做完治療的中年婦女,家人陪伴著她從裏麵出來,那個婦女的嘴裏還“神了神了”的直讚歎。

屋裏擠著五六個人,一個老板模樣的正在求陸劍鳴,他說:“請先給我治,明天我還要去上海談一筆業務,抽不出空來,讓他明天來做行不行?”這是個五十歲左右、發了福的男人,他馬上又走到門口,去同等著的那個病人商量。

門口等著的是個中年農民,半年前,在田裏幹活的時候,腰被嚴重扭傷,他是慕名從縣裏尋來的,已經在寧昌等了五六天了,今天輪到他最後一個。就在剛才不久,劉院長陪著這個老板來了。劉院長同陸劍鳴商量說;這人是市裏一家經貿公司的老總,平時很忙,那個農民是不是讓他明天再來?“劉院長,明天有明天的病人。”陸劍鳴說,他看了一眼進來的蘇梅,“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他問。

“劍鳴,現在都幾點了?還在這裏磨蹭,醫院都已經下了班。走吧,講好五點半鍾,現在都過了六點。”蘇梅嗔怪道,她也不管在場的其它人,上前拉住陸劍鳴的手說:“走吧走吧。”陸劍鳴掙脫了蘇梅的手,他說:“稍等一會,我給這個農民做完了就走。”

陸劍鳴招呼門外等著的那個病人,他也不去看劉院長他們。“其它人都出去,蘇梅,你也到門外等一下,完了我就走。”陸劍鳴下了逐客令。

“實在對不起,”劉院長無可奈何的對那個老總道,那個經理隻得和他秘書悻悻的離開了。如果不是蘇梅來找,陸劍鳴打算給農民治完以後、再給這個經理治的,不就是多化半個小時嗎?一見到蘇梅,陸劍鳴才記起;說好了,今天晚上要去她家裏的事情。可是蘇梅不能等,她催著陸劍鳴快點走。

一到蘇梅家裏就上桌吃飯,菜都涼了,講好六點鍾回家的、這會都快七點了。

“爸爸怎麼沒有回來?”蘇梅問媽媽。陳素芬這時候正專注著陸劍鳴,就是這個並不怎麼顯眼的年輕人,她已經記不清楚,女兒在自己麵前講過他多少次了。“你爸爸要晚點回來,省委臨時有個碰頭會,他說讓家裏不要等他。”陳素芬告訴女兒。“爸也真是的,忙、忙、忙,會、會、會,什麼時候才有完?”蘇梅埋怨道。

鄭普光是蘇梅約來的,他同蘇梅說過多次,說他要好好的感謝陸劍鳴,是陸劍鳴從壞人手裏、奪回來他們公司那個十分重要箱子的。

小保姆春燕先是忙著將菜重新熱了一遍,接著又給大家盛飯。她將飯端給陸劍鳴時說:“哥……大哥哥,給你。”春燕隻顧看著陸劍鳴,可端著碗的手卻一直沒有鬆開。以前,當蘇梅姐和陳阿姨在說陸劍鳴的時候,春燕也聽見過,尤其是講到解救鐵路幼兒園人質的事,春燕覺得陸劍鳴是一個大英雄。今天,英雄就在麵前,她有點看不夠,春燕想問他好多好多的問題,可是又不好意思開口。

“春燕,你中邪啦?”蘇梅推了一下小保姆。春燕這才回過神來,她將碗輕輕的放在陸劍鳴麵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身躲進廚房去了。“這丫頭,”陳素芬親昵的道,“春燕,你也一起來吃。”她叫喚春燕。

陳素芬問陸劍鳴喝不喝酒,“還是喝點酒,”鄭普光說著,站起來準備去拿酒,讓蘇梅的眼色給製止了。“媽,劍鳴他不喝酒,”蘇梅道。陸劍鳴還是頭一次來這麼大的幹部家做客吃飯,感覺有點不太自然,他想快點吃完飯就下桌去。

別人的飯還沒有吃到三分之一,他一碗飯就吃完了。“阿姨、鄭經理,你們慢點吃。”陸劍鳴放下手中的碗,他起身準備下桌。“你給我坐下來,”蘇梅將陸劍鳴拉回到凳子旁說:“在醫院裏忙了這麼久,就吃一碗飯?下次你會說;我到蘇梅家裏去,飯都沒有吃飽。”“蘇梅姐,讓我來。”春燕過來接過蘇梅手中的飯碗。“給他盛滿點。”蘇梅交待春燕。吃完了飯,大家回到客廳裏休息。

“小陸,你今年二十幾了?”陳素芬問。“二十四歲,”陸劍鳴答道。陳素芬問了他們家下放後的一些情況,當陸劍鳴說到母親在下放後的第三年、因為救孩子而不幸遇難時,陳素芬不竟流下了眼淚,她感傷的說:“你媽媽太不容易了,那場政治運動一來,你爸爸在學校被看押半年多,你那時候也就四五歲,好像你還有個妹妹?”陳素芬問。“妹妹叫曉鳳,那時才兩歲。媽死了以後,舅舅就把妹妹接回了寧昌,我和師父在一起。”提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讓陸劍鳴感到心酸。聽陳素芬說了父親當年在學校的一些情況,父親的印像,在陸劍鳴的腦海裏又逐漸的清晰起來……

陸劍鳴的父親陸仁秀是個典型的知識分子。平時少言寡語,喜愛文學,熱衷於自己所從事的教育工作。他一直教高中語文,每次他上語文課,教室裏的紀律就特別好。陸仁秀教書從不束縛於大綱,他經常會和一些有性趣的學生、共同來探討某些有爭議的問題。他也從來不用老師的身份來壓服學生,而是同學生平等相處。所以學生就願意向他提問題,有時還會爭得臉紅耳赤。陸仁秀經常用啟發和誘導的教育方法來施教。每次市裏組織的高中語文測驗、競賽和作文比賽,他們學校總在前三名,因此他每年都被評為優秀教師。

可是陸仁秀卻沒有能躲過這場浩劫,因為,他的叔叔解放前被抓壯丁去了台灣,據說後來還當了不小的官。加上他對“偉大副統帥”有不敬的言論,學校裏幾個忌妒他的人結夥跳出來,抓住他所謂的家庭曆史和反革命言論上綱上線,陸仁秀後來就被迫害死了。

陸劍鳴回到寧昌的第三天,他就讓舅舅領著去了南山公墓。父親的墓在一處很難尋的山旮旯裏,他當時在墓前默許了;將來要把父親的骨灰遷到鄔家衝去,與母親合葬在一起。……陸劍鳴的思緒慢慢的回到了現實中,他臉上顯得凝重、但看不出有什麼悲傷。

“孩子,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不要太多的去計較,也不要太難過,這人世間有多少講不清楚的事情。聽小梅講,你喜歡看曆史類小說,你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陳素芬勸說道。

“阿姨,我明白。師父在世的時候也常對我說;不計較個人恩冤才是大丈夫,冤冤相報何時了,我會正確去對待的。”陸劍鳴一字一句慢慢的道。陳素芬心裏暗暗的稱讚;真看不出這孩子,年紀不大,卻能深明大義。看他一表人才,有相貌有氣質,武功又高,難怪小梅會喜歡他。平日裏隻要一講起他來,女兒就會滔滔不絕,眉飛色舞。

鄭普光一直沒有插話,他今天來,是為了要好好的感謝陸劍鳴。這時,他乘大家暫時都沒有說話的空隙,他說:“小陸,上次你幫我們公司追回了被搶的財物,我還沒有好好的謝過。你看是不是這樣……”說著,他看了看蘇梅又繼續道:“下個星期隨便哪一天,時間由你來定,我們公司幾個頭專門宴請你,小梅也一起去,到時候公司還會有所表示。”

“鄭經理,謝謝你的盛情。那次的事,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這也是我的責職,說什麼謝呢?”陸劍鳴推辭道。蘇梅這時候正在同媽媽輕聲的說著什麼,或許是沒有在意他們兩個人的話,或許是裝著沒有聽見。

“小陸,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已經講過,公司一定要表示謝意,你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說。”鄭普光道。“要求?”陸劍鳴心裏一動,他想了想說:“我到真有一件事需要鄭經理幫忙的。”“什麼事你盡管講。”鄭普光顯得很豪爽。

於是,陸劍鳴就將杜小塗家裏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他說:“小塗就一個奶奶,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奶奶患有白內障,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做事越來越不方便,這樣就會影響小塗今後讀書。你們公司能不能幫助老人治治眼病?”“絕對沒有問題,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你看什麼時候去、怎麼聯係?”鄭普光問。“我認識,小塗還認了我做他的姐姐,我帶你們去。”蘇梅這時插話道。“明天就去醫院,小梅,明天上班的時候我來叫你。”鄭普光說。“還是等後天吧,老人還沒有思想準備,明天我先得同她講講,讓老人安排一下,手術後,可能要過好幾天才能拆線。”陸劍鳴道。

小塗奶奶眼睛複明有了希望,陸劍鳴這時感到很欣慰,他不禁對鄭普光產生了一絲好感,他說:“鄭經理,我先謝謝你,也代表我這個弟弟和他的奶奶謝謝你。”鄭普光直搖手,他說:“你看你,應該是我謝你才對,小梅你說是不是?”“我……我、我不表態,那是你們兩個人的事。”蘇梅笑著道。小保姆春燕這時已經收拾完了廚房,她提著暖水瓶,給各人麵前的茶杯滿上了開水。

陸劍鳴很早就聽蘇梅講過;說她媽媽是教中學的曆史。他在過去看書的時候,有些問題一直難以弄明白,蘇梅邀他到她家裏去,陸劍鳴就打算了要請教她媽媽一些問題。

“陳阿姨,我平日喜歡看一些史實類小說,曆史上有些事情,我感到很難解釋,我想請教你幾個問題。”陸劍鳴道,他覺得今天是個機會。

陳素芬早就聽女兒講過,說陸劍鳴喜歡看書、喜歡提問題,有的是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作為老師,她很願意學生提問、為學生解答疑難,與學生一起探討,以求學生能透徹的理解。她在過去教學的時候正是這樣做的。如果陸劍鳴今天沒有主動提出來,她也打算問問他,陳素芬想在自己與陸劍鳴的交談中、看看女兒所崇拜的這個年輕人的學識如何?“有什麼問題你盡管提出來,我們一起來探討。”陳素芬謙虛的道。

陸劍鳴看了看蘇梅和鄭普光,他坐直了身子,就像坐在課堂裏那樣,他說:“我讀過一些曆史小說,其中的一些曆史人物;像李自成、吳三桂,後來的袁世凱,還有蔣介石等,遠的還有文天祥、嶽飛,還有……我總覺得,在曆史的某個轉折關頭,往往某個人物的作為、會影響到曆史的進程和發展。比如說李自成,作為農民起義軍的領袖,推翻了明朝、並建立了大順朝的李自成,當初如果能約束自己的部下,對擁重兵在山海關的吳三桂采用懷柔政策,保護好他在京城的親族和家產,將他的愛妾陳園園送還,吳三桂就不會投降清朝。吳三桂如果歸順了李自成,李自成就很可能會成就帝業,而不會這麼快的就兵敗湖北的九宮山了。我曾經讀過郭沫若寫的‘甲申三百年祭’這篇文章,文章對李自成起義軍的失敗作了精辟的分析。我知道;像李自成這樣的農民起義軍,受到中國傳統的小農經濟思想影響很深。他們沒有那種為老百姓打天下、為老百姓坐天下的雄才大略,他們是在自身的利益受到侵害、生存受到了威脅,才舉義旗造反的,這就是常說的‘官逼民反’。可是當他們一旦成功了,他們首先想到的就是享受,而不是天下的蒼生。書上講;這是農民的階級局限性的必然結果。可是農民起義也有成功的,並且建立了一代王朝,像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在這一曆史轉折關頭的關鍵人物、就是李自成和吳三桂兩個人。要是他們都不像當初那樣,那麼,清兵很可能進不了關內,以後的一段曆史或許就要重新寫了。也許、也許中國北麵的國界就是現在的長城了。還有像清末戊戌變法這段曆史。當初,袁世凱如果能堅決支持光緒變法,帶兵包圍頤和園,軟禁慈禧,打擊反對變法的頑固派。那麼,變法很可能會堅持下去、並取得成功,國力就會慢慢的恢複,百姓的生活也會逐步改善。這樣的話,孫中山或許就不會號召推翻帝製、建立共和了,中國有可能會像西方某些強國那樣,變成了君主立憲。這段曆史的關鍵人物就是袁世凱。袁世凱的作為,就影響了曆史的發展。”

陸劍鳴的話停了下來,他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水。春燕忙說:“大哥哥,茶涼了,我給你換一杯。”“謝謝你小妹妹,我就這樣喝。”陸劍鳴搖了搖手。

陸劍鳴剛才的一番話,讓陳素芬暗暗的吃驚;聽女兒說,他隻讀了初中,高中的課程還是自學的。年紀還那麼輕,對曆史上的一些人和事、能有如此的見解,且不去說它對、還是不對。在陳素芬的記憶裏,她從教幾十年,還沒有一個學生能像眼前這個年輕人那樣,能這樣深刻的去思考曆史。書能讀到這個份上,實在不簡單。她看著陸劍鳴沒有說話,陳素芬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講完。

蘇梅對陸劍鳴提出來的問題,有些在學校讀書的時候老師講到過,但沒有這麼透徹,思路也沒有這麼寬,而且都是用無產階級理論來分析和評價曆史。沒有能像陸劍鳴那樣,跳出這個範疇,多角度、多層次的來看待曆史。“這個劍鳴……”蘇梅的意思不知道是褒還是貶,但她早就同媽媽講過;陸劍鳴在看書時遇到的一些不明白的問題,到家裏來的時候一定會全倒出來。

鄭普光對這些問題已經沒有興趣了,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如何經營好自己的公司、如何能多賺錢。“真是替古人擔憂,多此一舉,你難道還要將曆史翻過來不成?”他認為陸劍鳴提的這些問題沒有一點現實的意義。

“陳阿姨,我這兩個例子,就是要想弄明白;曆史是由誰創造的?中華五千年的文明史,史料上記錄的、能被後人記住的,都是曆史發展到關鍵時候、或轉折關頭能夠起作用的人。像秦末陳勝、吳廣的農民起義,他們是農民,如果沒有發生起義,曆史就不會去記住他們的名字。劉邦最終推翻統一六國建立第一個中央集權的秦王朝,並且打敗了其它的起義軍,繼而建立了漢王朝。如果當時劉邦取得了政權以後,他不用漢朝的名稱,而是用一個其它名字,比如叫……比如叫鄂朝。那麼,中華的曆史該是秦、鄂、三國、晉了,而不是秦、漢、三國了,這裏關鍵的人物就是劉邦。像朱元璋,按照解放以後的成份來劃分,他是真正的雇農,真正的無產者。如果不是參加反抗元朝的起義,作為一個赤貧的農民,曆史會去記住他嗎?陳阿姨,你說;曆史到底是由誰創造的?”陸劍鳴問。

這個問題,讓陳素芬很難回答清楚。客觀的講;縱觀中華曆史,其實世界史的發展也一樣,一些曆史人物,確實起了重要的領頭作用。可是按照無產階級的曆史觀,應該是說人民創造曆史。陳素芬不能用、也不願用祖宗的理論來教訓人、壓服人,她覺得應該以理服人,讓人心服口服,這也是她一貫的教學作風。

陳素芬想了想說:“小陸,你提出來的問題,建國以來曾經有過爭論,爭論的焦點,就是你剛才講的;到底是人民創造曆史,還是英雄創造曆史。按照無產階級的觀點,應該說是人民創造曆史。你剛才舉的幾個人的例子,可以這樣來講;這些人隻是順曆史潮流而動。就說秦末陳勝、吳廣的農民起義,曆史上的農民起義很多,而且大多都是發生在一個王朝的末期。農民起義有著它特定的環境和條件,就是封建統治階級的殘酷壓迫,老百姓沒有了活路,隻有這個時候,像陳勝、吳廣、黃巢、李自成、洪秀全他們豎起義旗,老百姓才會響應。曆史上一些開明的皇帝,他們對百姓采取休養生息的政策,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能過上基本溫飽的日子。這時,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陳勝還是李自成、或其它的什麼人起來造反,老百姓決不會響應。所以說;凡是逆曆史潮流的人都沒有好結果。你開頭講的那個吳三桂,後來在雲南封了王,那是清康熙朝的事。康熙是一個有作為的皇帝,史稱康乾盛世。那時候百姓的生活,已經從明末戰亂中緩過氣來,處於相對的穩定時期。而吳三桂假借亡明的幽靈來反清,百姓怎麼會去響應他?沒有人民的支持,吳三桂注定就要失敗。這就是說;逆曆史潮流而動的人,終被曆史所淘汰。如果從這個角度來分析;你說,是誰創造了曆史?”陳素芬反問道。

“這……因為康熙是個好的皇帝,如果康熙是個昏君,他隻顧自己吃喝玩樂、不顧百姓的死活,那麼老百姓就可能會支持吳三桂,這……這還不是因為個人的原因而影響了曆史嗎?”陸劍鳴契而不舍的追問道。

這讓陳素芬很難解釋清楚,她看了看蘇梅和鄭普光,“你們也說說自己的看法,別當旁觀者。你們說;小陸提出來的問題有沒有現實意義?”陳素芬問。“媽,你是專門教曆史的,一個五十年代的大學生,回答不了一個初中生提出來的問題,我這個畢業才兩年的大學生就更講不明白了。”蘇梅笑著道。

鄭普光這時接過了話,他說:“阿姨,我覺得你說的、和小陸剛才說的都有道理。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麵性,隻是看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不,是站在什麼位置上來看?就像我現在經商辦公司,有人說我是發改革財,隻顧個人賺錢。可是也有人講、其中很多都是領導,他們說;我們這些人推動了中國的改革發展,活躍了市場經濟,是好事。阿姨,你是站在無產階級的立場上來看曆史,小陸是站在資、資產階級的立場上來看曆史。小陸別緊張,現在當資本家光榮,你賺了錢,發展了地方經濟,帶動了一方致富,到時候還要讓你入黨、讓你當勞模,還會給你什麼‘委員’的帽子戴。你隻要入了黨,你就變成了無產階級了,因為共產黨是無產階級的政黨。就像我這樣,我有私人資產,但我是貨真價實的共產黨員,你能說我是資本家?能說我是資產階級?能說我剝削勞動人民?如果一定要說我是資本家的話,那起碼也是一個紅色資本家。”鄭普光七繞八彎的說了一通,這套理論,他自己都覺得挺滑稽的。可眼前的事情,你不這樣去解釋,又能怎樣來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