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涼月落在明月樓頂鋪著金瓦的重簷上,便聽身後傳來戲虐的笑聲:“能找到這裏你也是個聰明人,隻可惜你來晚了。”
楚涼月猛的回頭,卻見月光下一襲白衣的男子臉上戴著一麵白玉打造的精美麵具,露出的薄唇微微上揚,麵具下一雙幽深的眸子格外的懾人。
“玉麵郎君?”楚涼月下意識的喊出這個名字。這個江湖上號稱盜王之王的男人,沒人有見過他的容貌,也沒有人知其姓名。一麵玉雕精美的麵具便是他身份的象征。
楚涼月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盒子上。盒子隻有一掌大小,遠遠望去盒子上的紋路雕刻的極其精美。
隻一眼她便知,這盒子正是當年帶她來此的那隻寶盒。
“千秋閣?”他挑了挑眉,又道:“既然知道我是誰,那你就不要在此枉費時間了,這寶盒今日非我莫屬。”
他得意的惦著那寶盒,一副挑釁的樣子,唇角的弧度揚的格外的魅人。
楚涼月嗤笑一聲,隱在長袖中的手動了動。“我最討厭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還有……”伴隨著那聲還有,她手心的金針已經打了了出去,人也朝著他攻擊過去。
那男人的目光微微一沉,側身躲過三根金針,卻沒瞧見楚涼月左手的動作。就在那個男人忙著躲避暗器的時候,楚涼月左手一枚珠子卻朝著他握著盒子的右手擊去,正中他臂肘的穴位。
他手臂一麻,盒子脫手飛出,而楚涼月已飛身過去一把將空中的盒子握在手心之中,餘音落下:“自以為是的男人。”
她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完美至極。她素手輕輕撫著寶盒上的紋路,眼中猶如見到了老友一般激動。緩緩抬眸她看著對麵那號稱玉麵郎君的男人站在不遠處,一手輕輕撫著發麻的右手,有些讚賞的目光很是大膽的望著她。
“江湖中盛名已久的盜王之王也不過如此。”楚涼月輕哼一聲,躲開他大膽的目光。
“在下見你是女子所以讓著你而已。姑娘,可否告知你的芳名?”他淺淺一笑,分明帶著風流韻色。
月光下,她一麵黑巾覆麵隻有一雙靈動醉人的雙眸格外的好看,纖薄的身軀被一襲黑衣裹著,雖然裝作男人打扮,但她說話的聲音和她的體型以及露出的那雙眼睛他便知她是個女人。
楚涼月目光微微一晃,嘲笑道:“說什麼玉麵郎君是個風度翩翩的公子,我看就是個無恥下流之輩。想知道姑娘我的名字,下輩子吧。”說著她又擲出三枚暗器,而後身影如風一般越過一旁的屋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那男人雙指並攏接過她手中的暗器,細細的觀望,卻見金針上有著細致的紋路,做工精雕細琢。
他望著楚涼月離去的方向無奈的搖了搖頭,輕細的聲音飄散在空中:“且讓你回去複命,隻是……”他垂頭,唇角驀然一勾,隨後將那三枚金針小心的收在懷中。屋簷下,有侍衛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他不再停留身子一躍,迅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身後傳來王府侍衛驚叫的聲音:“不好了,寶盒被盜了。”
……
楚涼月拿著寶盒卻沒有回和朔日他們約定的地方,她已經拿到了寶盒,就沒有必要在回千秋閣去。
隻是叛逃出千秋閣,這等大罪,不容她馬虎。她將自己一身夜行衣扔掉,然後又揭了臉上的疤痕。
人人都以為殘月是在七年前受了傷毀了容貌,其實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奇書,學會了絕妙的易容術。她將自己本來的容貌隱藏起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離開千秋閣。
其實殘月是聰明的,隻可惜她愛上了一個負心薄幸的男人,落得紅顏薄命的下場。
如今她終於替死去的殘月完成了心願,離開了千秋閣,也恢複了殘月那原來就清麗無雙的容顏。
長街上有王府的侍衛在搜查,她慌忙中跳進了一座府邸的後院裏。後院裏晾曬著女子的衣物,楚涼月胡亂的找了一件換上,正打算離去,卻聽有人叫住了她。
“妹妹,你也是新來的嗎?這麼晚不睡,是不是擔心明天會被選作衝喜的人?”那人語色極其溫柔,像一股清涼的泉水。
楚涼月本不想理會,那人卻已經上前抓了她的手安慰道:“妹妹,我知道你心中擔心。榮王他一個將死之人,沒有官員肯將大家閨秀下嫁給他衝喜。隻能找我們這樣的家世清白的女子,雖說是榮王妃,可是這風光也不會有幾日,隻怕嫁過去就要與榮王爺殉葬了。”
聽著這話,楚涼月雙眸一亮,眼下她如果帶著玄音寶盒出城肯定是出不去的。倒不如先在京城躲上一陣子,榮王府貌似是個不錯的安棲之處。